乌黑柔软的头发,雪白皮肉,两片红润的嘴唇撅起来。 灵魂是同一个,躯壳也详细到接近复制,怎么就能让他找出区别。 敛之曾经也洒脱,可本质上不一样。 沈不渝充满深意:“你换了副身体就成植物人,之后你一直在商少陵的眼皮底下待着,他都不知道你会游泳,你梦里学的?” “我不是……” “妈的,非要我发火!非要我发火!” 沈不渝做了几个深呼吸,稍稍冷静下来。 “还有钢琴。”沈不渝大步越过他走到他前面,倒退着走,眼神犀利深沉,“那也是你不想学的东西。” 陈子轻心思转了几转:“不知道,没弹过。” 沈不渝咧嘴:“你在梦里学的东西可真不少,玉皇大帝给你请的老师,还是阎王爷给你请的老师?” 沈不渝呵笑:“也是,问你等于白问。” 陈子轻挣脱出沈不渝的钳制:“不怕。” 在他没找敛之的这八个月里,他花心思接触了一些道长,借尸还魂解释不通敛之身上的改变,那会是什么原因? 其实沈不渝本该是无所谓的,反正人是敛之,这点没错,至于敛之的秘密,他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不然那天,他怎么能算定敛之不会死于那场意外? 理想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他从这股不合理的离奇现象里,嗅出了他作为凡夫俗子血肉之躯的渺小。 能借尸还魂,还能创造医学奇迹的敛之,哪天不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吧…… 要不是谢伽月太他妈让他恶心,他都要和人讨论讨论,商量个一二。 就连商晋拓的思路也不会走到这层……陈子轻是这么认为的。 沈不渝在看他们的影子。 沈不渝低下头,黑漆漆的眼盯了他片刻:“要是商少陵还在世,等你走后,你扔进垃圾桶里的红薯壳会被他找出来,好好珍藏。” “商少陵开枪自杀了。”沈不渝点了根烟,“我要是他,我也没脸活下去。” 沈不渝嘲讽:“他到了地府发现没等到你,真他妈好笑。” 沈不渝以为敛之会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出乎意料的是,他说:“不会。” 车来了,陈子轻刚坐进去,沈不渝就挤上来,迅速叫司机开车。 又嚣张又窝囊。 “然后下辈子再做你的跟踪狂和痴汉?” 沈不渝不屑地嘁了一声:“那种鬼话你也信。” 敛之有法子判断商少陵话里的真假。 沈不渝咬着烟笑,有意思。 陈子轻嫌烦:“商少陵有关的事我不都说完了吗,你怎么还不滚?” 陈子轻说:“把烟掐了。” 沈不渝手指一动,碾灭了猩红的烟火,看着他想,你在手术室抢救,我叫人送来还魂的符,想着你死后说不定能用上,我尽可能的留住你的魂魄让你复生,你知道谢伽月在干什么吗。 其他什么都不做。 车后座陷入安静,陈子轻拿出手机刷了刷,沈不渝阴阳怪气:“怎么不给你男人发短信,才分开不到一星期,感情就淡了?” 沈不渝拨他外套领子:“你男人不在国内期间,我可以充当给你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怎么样。” 沈不渝被看得不自信起来,他恶声恶气:“我连做个玩意儿都不够格?” “我爸给我安排了一桩婚事。”沈不渝冷不防地出声。 不会吧,沈不渝要结婚了?那他就麻烦了,他不想连累到沈不渝的妻子。 “只要你还和我玩,我就不结婚,一辈子不娶。”沈不渝抛出诱饵 他循循善诱:“当然,我不会把你听到我要结婚时的表情变化告诉你丈夫,我守你的秘密,能做到跟死人一样。” 郑秘书很快就回:【婚约没起效,取消了。】 沈不渝大多时候是精明的,比如此时此刻,他就从眼前人的反应里读出来了名堂。 沈不渝转而一想,起码他确定了,敛之不愿意看到他娶妻拥有家庭,他满面惊喜,摸着唇偷笑。 沈不渝心情太好,半路被迫滚下车也没让他生气,他哼着歌取了个地方。 里面只有含羞草,只卖含羞草。 谢伽月坐在收银台抄经书,没给他个眼神。 “我今儿高兴,不跟你这个残废计较。”沈不渝拿出帕子按在出血的伤口上面,说出的话引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