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他的亲人和朋友,他往爱人的肩膀上一靠,张慕生搂着他的腰,叫他待会下车慢点别急,那低柔的声音里夹杂着车内广播的提醒。 替身 专业的护工及时发现了这一幕,及时通知了医院。 陈子轻已经能简单的发音,只是吐字磕磕巴巴,他吃力地睁着眼睛,看站在床边身着白大褂的男人:“你……是……谁……” 陈子轻缓慢地眨了眨眼,陷入了昏睡。 还是那个男人,他拿着病历做记录:“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医院的吗?” 攒的钱花光了就回来,继续打工赚钱,攒够了再去旅行。 再就是在这家医院苏醒。 越去梳理,越发现没少记忆,陈子轻就越觉得应该是少了的。 仿佛是没到时候,等到了,就能够到了,也能揭开了。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了。 陈子轻把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他说他当时好好的过马路被撞飞了,多无辜。 男人在听完他自述后,露出个微笑:“你的表达能力没问题。” 第二天,男人看他精神不错,对他做了自我介绍。 陈子轻呼出的气息打在氧气罩上面,雾蒙蒙的,他的声音听不清,眉眼也变得模糊。 陈子轻重复一遍,声音和眉眼都清晰了起来:“商医生,请问警方处理这起事故了吗,我想知道肇事方是谁。” 陈子轻垂下眼睑,找不到?现在又不是十年前二十年前,大街小巷的监控算普遍了,车牌号拍到了不就能查了吗,况且车里人的面貌都能拍得出来。 “哗——” 他眼珠一转,对面惨白的墙壁映入他眼帘,他住的这间病房很大,入目都是低调沉闷的深色调,无论是家具设备,还是大小装饰物。 陈子轻心头一动,下一刻嘴里就试探:“商医生,你对我……” 陈子轻眼皮浮肿,斜眼瞅他:“对个植物人一见钟情?” 商少陵看他这副模样看得入神,目光灼灼:“命中注定的吧。” 商少陵怕他有心理负担,便将自己的付出说得轻描淡写:“之后我接手你的后续治疗,把你转到这里,让一支世界顶级的医疗团队来服务你。” 陈子轻震惊万分,不是吧,都三年了啊?!他心情动荡地望向窗外,自己要旅行那会儿是夏天,现在呢,春天吗?好像是。 陈子轻抿嘴,三年不是三天,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是真的有心了,不然做不到这样子。 陈子轻表情真诚:“商医生,首先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你的厚爱,可我对你没有……” 陈子轻把手放进被子里抠了抠,他是没谈过恋爱,身边也没皮相气质这么出众的同性,更谈不上被如此优质的同性追求示爱,但他不是傻子,他信才怪。 问完就知道了答案,他被抢救的那段时间,医院肯定尽力联系他的家人,通过他的手机或是其他方式。 “你的皮箱和背包都在我手上保管着,等你康复了,我就那给你。”商少陵笑了笑,“你好好休息。” 陈子轻的腿脚肌肉软得跟面团似的,商少陵给他拿来一副轮椅,把他抱上去让他坐好,推他下楼晒太阳。 陈子轻没向商少陵打听岛屿和医院相关,他深吸一口海风袭来的淡淡腥咸,最近他跟商少陵接触的时间多了,了解到了自己缺席的三年都发生了哪些大事,商少陵不会嫌他烦,很有耐心。 商少陵忽然开口:“子轻,你这颗痣长得好。” “哪都好。”商少陵说,“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果不其然,陈子轻听见他说:“是天生的。” 痣有什么好聊的,陈子轻扶着轮椅扶手,屁股在轮椅上挪动挪动,想下来走走。 耳边冷不丁地传来一声,陈子轻眼皮一跳 商少陵深情款款:“抱歉,是我唐突了。子轻,你昏迷期间,我没摸过你这颗痣,我征求你的意见,你不愿意的事,我就不做。” 男人没有很好地掩藏低落,他故作轻松地笑:“好,等你愿意了,我再摸。” 就觉得没有愿意让这人摸的时候,不想跟这人有发自真心的亲密接触。 陈子轻惊诧不已,我的标准什么时候这么……我的妈呀,当了三年的植物人,眼光高得吓死人。 商少陵为他理了理身上的米白色薄针织外套:“没有花,子轻,你闻错了。” 在楼上看景,比不上下楼体会,陈子轻隔三岔五的就下去转转,医院常见的是蓝白条纹的,他身上的却是纯蓝色,他瘦得没几两肉,病服显得宽大,早上在户外一垂头,领口里都要灌风,把他的胸口吹得冰凉。 一通检查结束,只留下商少陵一个人。 商少陵没穿白大褂,他穿的黑色衬衣,侧脸线条分明,睫毛纤长投下阴影,眼下有疲劳带来的青色,陈子轻不知怎么冒出一句:“商医生,我昏迷的这三年,只有你一个人来看我?” “那你哥……” “嗯。”商少陵在他床边坐下来,递给他一瓣橘肉,“我哥很忙,他没有时间来看他弟弟的病人,也没那个必要不是吗。”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接过那瓣橘肉吃下去,他潜意识里有一道背影,从他床边往病房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