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扬带着一身冷汗到家,坐在玄关的地上抽烟,他怀疑自己中邪了,这事他没和家人说。 赵一扬干刑警多年,没碰到过灵异事件,不相信世上有鬼,这次他亲身经历,不得不承认,他的三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餐馆旁边的巷子里,陈子轻看着火急火燎六神无主的赵帆尽,眉头紧拧,这听起来蛮严重的啊。 陈子轻感觉不像是夏观棋的鬼魂在作乱,可能是赵一扬给他收尸时沾上了阴气,吸引了别的孤魂。 潜意识里觉得这人能帮到他。 赵帆尽飞快记下来:“就好了?” 赵帆尽急了,他神情沉重:“那我哥……小遥,我就一个哥。” 赵帆尽深深看他:“我信,你说明天世界末日我都信。” 赵帆尽眼巴巴地问:“你去哪?” 赵帆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那你回去了还能回来吗?你丈夫发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误以为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帆尽立即抿唇低下头,做出认错姿态。 赵帆尽郑重地把符接到手里,问是哪来的,陈子轻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过去。 陈子轻摇头,夏观棋不敢乱来,除非他想灰飞烟灭不能去投胎。 赵一扬照着他弟说的做了,整个身体还真就轻松起来。 赵一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印堂都亮堂了起来:“好多了。” 赵一扬看不下去地打断:“你得意什么,他又不是你的人,再厉害也跟你没关系。” “我是让你脑袋瓜子清醒点。”赵一扬去洗把脸,“让他多画点符,我发给队里,让大家都喝碗符水。” 赵一扬看他弟那蠢而不自知的样子,一言难尽地摆摆手:“行,我说错了,总之,符的事你尽快。” 赵一扬不跟他废话:“你先问。” 这会儿是饭点,餐馆里忙得很,陈子轻也在帮忙上菜,他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间,走到楼梯边说:“有。” 周遭十分嘈杂,陈子轻把手上的空盘子送去厨房,拐进没人用的卫生间说:“我给你们十张,三千块钱。” 陈子轻说:“我不缺钱,收你的是原价。” “好吧,那就三千,”赵帆尽识趣,不该问的不问,没资格知道的就老老实实的当个外人,“咱俩约好时间,我去餐馆找你拿符,给你现金。” 赵帆尽头脑发热,理智迅速下线:“你丈夫都不知道?小遥,你这,我,咱这样好吗?” 赵帆尽理解不了心上人对他那个没文化的丈夫的崇高评价,还是所谓的心灵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他酸溜溜道:“不懂。” 赵帆尽嬉皮笑脸:“那再找你不就好了。” · 实际是亏了,画符累死,他给的都是高级驱鬼符,真要卖的话,做点计划先给自己镀金当个大师,再往富豪圈里销售,一张一栋别墅。 陈子轻眼下就等夏观棋现身,他有种对方就在他附近的感觉,总是毛毛的,陈子轻怕望向春有个什么事,就叫她暂时把两元店关了,到他这边来住,他在房子里贴了符,画了阵,有保障,甚至连餐馆跟员工身上也废了心。 二七,就是人死后的第二个七天。 幸好他们是在被窝里。 他被张慕生扯过来的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露出双还湿润泛红的眼睛,直瞟窗外。 夏观棋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让他看见了,他的面上没半分异常,眉头都没皱一下,径自赤……裸着有不少新旧抓……痕……咬……痕的半身靠在床头点烟。 窗户里外是两个空间。 陈子轻一声不吭。 陈子轻揭下点被子,露出小半张被细细密密亲过的脸:“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再告诉你。” 陈子轻问道:“周爱萍是不是你杀的?” 陈子轻追问:“是不是?” 陈子轻抿嘴,行了,他想知道的终于知道了。夏观棋这家伙真就是会改变他感情线走向的目标,他当初的推测是成立的。 陈子轻欲要去拿张慕生唇边的烟,他刚把手伸出被子,小臂都没撸出来,就让张慕生给大力塞了进去。 夏观棋没停,房子里的符和阵法让他的鬼魂扭曲起来,他身上开始冒烟:“警方都把周爱萍的案子定为悬案了,你操什么心,你喜欢她?” 夏观棋从他的表情里要到了结果,总算是停住,不再继续往床边靠近。 尾音刚落,张慕生的指间就多出一张黄符,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从哪撕下来的。他眉眼间徒然就涌出实质化的戾气,唇边带笑,比厉鬼还恐怖,语调却是相反的平淡随和:“你念咒,老公把符点了,好吗。” “好,我现在就试着……”陈子轻还没说完,就被夏观棋阴沉沉充满笃定的声音打断,“你不是望北遥,他没那本事,算计不了我。” 夏观棋原本正常的五官毫无征兆地开始腐烂,他突兀道:“这辈子就算了,我不报仇,不为了让你偿命纠缠你,不想方设法附身在你丈夫身上要他的命,也不把你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我让你好好跟你丈夫过日子——” 烂肉里长出蛆,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夏观棋一身,他的言语中透着莫名的偏执:“下辈子,我再找你算账。” 夏观棋抓了把不停蠕动的蛆塞嘴里吃掉,做了鬼,暴露出身前那副虚假温润表皮下的内里:“你答不答应?” 夏观棋那眼神像是恶狠狠的,又像是黏糊糊的,让人极度不适又莫名其妙,他说:“那下辈子,我们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陈子轻丝毫没放在心上,谁管你什么下辈子,我是宿主,你是这个世界的众多npc之一,就你下个世界你还想再碰到我?做梦。 陈子轻的心思在看见张慕生的面色后戛然而止,他一脸疑惑,怎么了怎么了?干嘛一副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