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桌相隔，男人始终是那副神态。 赵队长还注意到接受盘问的男人正在开小差，很微妙的状态，不知在想什么。 张慕生淡声：“我骗他的。” 审讯室内的气氛骤然就起了变化。 “我那晚之所以出现在那里……” 赵一扬锁住他的目中布满审视，却见他忽然看过来，唇边浮现点弧度：“警官，你处过对象吗。” 赵一扬把打火机一收：“行了，我们这边会核实，你先回去，有情况我们再找你配合调查。” 赵一扬看着他打开门出去，发现他是个左撇子。 “不放心喜欢的人那么晚了还没回来，便骑车过去接他，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撒谎说是见朋友路过那里。”赵一扬说，“就是这么回事。” 赵一扬拍他肩膀，有感而发道：“不懂了吧，笑才对，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哪那么容易，年龄也对不上，他还不到三十岁，凶手至少是个中年。我就没想他是嫌犯，我指望能拿到点线索好打破僵局，可惜。” 小警员来了精神：“怎么？” “全程没有撒谎的迹象。” 真会给他找麻烦。 望向春在赵家吃饭，赵家人对她十分热情客气，一口一个亲家让她招架不住，好像她弟弟已经跟张慕生成了亲。 弟弟说他没找到好工作，暂时在餐馆里打杂，一个月800，要是不买大东西，那工资够他吃喝了。他应该不会找张慕生要钱了吧。 “小遥，我明儿给你打点钱到卡上。” 望向春听得直接就从板凳上摔坐在地：“你不把卡带上，你放家里干啥子？” 望向春不清楚弟弟究竟带了几百几十几块几毛，他没跟她细说，她搬着板凳到墙根下坐着：“那万一要用到大钱，你不够咋办？” 望向春听着弟弟轻松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大夏天的被整出一身冷汗：“你明儿，不，今儿就去银行办卡，办好了把卡号发给我，我给你打钱进去。” “那不是应当的吗。”望向春说，“你俩又没成婚，你不该吃他的用他的。” “你甭管他家里给你数了多少好处，你听姐的，姐不会害你。” 望向春说：“最好是搬出去，你自己租个房子单独住。” 望向春马上就问：“你相上他了？” “小遥，你告诉姐，你到底是不是相上了？”电话里是望向春拔高的音量。 望向春没听到弟弟的答复，她坐不住地扯开嗓子问。 马路牙子上的车流噪音好似在一瞬间销声匿迹。 有警员往这边来，张口就要询问，被他抬手打断，他一路退到大盆栽后面，手伸进裤子口袋，捏住小半包烟。 手上的蓝色水晶链子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他瞥了眼，心说，一块钱花得挺值。 陈子轻抽抽嘴：“姐，真爱是无价的，咱不能那么物质，而且话少挺好的，不烦人。” “我说的那不都是你自个儿的梦话吗。”她无声地说了句。 知了又开始叫起来，吵得很。 “知道了。”陈子轻叫望向春别往外说，他脸皮薄，难为情。 陈子轻诚实道：“不想。” 陈子轻把帽子戴回头上，单手勾着抽绳在下巴底下拉紧，以防让热风给吹跑了：“姐，我要是吃不香穿不暖睡不好，那我不早就回去了嘛，我还待在西宁干什么呢，我又不是能吃苦的料子。” 陈子轻往后扭头：“好啦，我挂啦，我会尽快办卡的，姐，你别在大中午下田，晒死了，女孩子要注意防晒，不然老得快，你有什么活下午再忙。” 陈子轻在警局门口向里张望，张慕生怎么还没出来，咋的，警方要留他喝下午茶，再吃个晚饭啊？ “我不知道他们会叫你，我以为我把我知道的说了就完了，我其实也是想帮助警方快点破案，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害怕的事嘛，凶手一天不被抓到，我就一天不踏实。” 说着走着，陈子轻不小心踩掉了张慕生的鞋子，还把他的脚后跟踩破了皮。 张慕生转过身，目光自上往下地投过来：“你想干什么。” 下一刻就见张慕生把那只踩掉的鞋子踢到他脚边，他不明所以。 陈子轻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张慕生的阴阳怪气。 生气了就生气了，也不直接表达出来，这么压制情绪干什么，不得病才怪。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他戴着年轻女人的橘黄色小碎花帽子，很丑。 突有摩托的轰鸣由远及近，赵帆尽来警局找他哥，碰巧撞见了早上没见成的卷毛，别提有多兴奋。 “小遥，你的帽子真可爱，你戴着像个小公主。” 陈子轻还没张口，赵帆尽就挺直青涩的腰杆看向张慕生，他看了一会，傻逼逼地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叔叔，我是小遥的朋友，赵帆尽。” 陈子轻：“…………”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