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看他眼睑湿润,睫毛上挂泪珠,拧了拧眉心说:“你怎么又哭了?” 陈子轻叫他把门关上:“十八岁了,是大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你学校的人知道他们校草是个小哭包吗。” 陈子轻说:“我儿子长这么帅,怎么可能不是校草。” “进来睡觉。”陈子轻转身穿过休息厅去房间,他刚说完,身后就跟上来欢快的脚步声。 庄予恩迷糊着眼,可爱又无辜:“爸,你让我去哪?” 庄予恩被赶出去,脸上的委屈软弱消失无影:“操,那老男人现在越来越神经了。”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庄予恩的神情秒变乖巧懵懂,他伤心且期待地看过去。 庄予恩莫名其妙被赶出去,莫名其妙被拉回房间,他躺在床上,总感觉自己被耍来耍去,跟钩子上的鱼一样。 庄予恩挠挠头发,庄园常年恒温,天冷不冷的有什么关系。 妈的。 “宝贝晚安。”男人哄着他,轻轻拍动。 陈子轻把被子从他身上拽走,翻身抱在怀里,没一会也睡了过去。 少年黑着脸去撒了泡尿,他赤脚回到床边,嚣张不屑地俯视躺在床上的人。 庄予恩厌恶地搓着胳膊跑走。 周一 校方毕恭毕敬地表示,希望他能够挤出点时间,亲自到校一趟。 “爸,我都不认识他,怎么骗他,怎么玩他啊。”庄予恩跟个被欺负了的幼稚园小朋友似的,“我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更何况是玩这些,我根本不懂。” 我信你个鬼。 庄予恩缩了缩脑袋,瓮声瓮气:“那天几个朋友带他过来玩,我没玩,我回去写作业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是啊,他还和我说再见了。” 陈子轻偷瞟过去,庄予恩恐同的气息爆表,但他嘴上却提出怀疑:“是吗。” 陈子轻平静地看着戏精少年:“既然他知道你没参与,为什么要算到你头上?” 陈子轻:“要钱?” 陈子轻:“……” 没吃过的屎都是香的,到那时,圈内多的是人想尝尝“庄予恩前任”什么味道,那不得美死他。 庄予恩起先拉着他的手做样子,拉着拉着,发觉他指甲上有月牙,指关节还是粉的,被他攥出了红印。 正当庄予恩要找个借口把被他拉着的手丢开的时候,耳边响起疑惑的声音:“为什么只找你?” 陈子轻语重心长地教导:“别说你的庄家小少爷身份多吃香,你的朋友没有身世差的吧,他完全可以找别人,怎么就找你,予恩,不要光想别人错在哪有多少个不是,你也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颠颠的话说了一番,发癫值停在15纹丝不动。 他表情管理濒临失败:“爸你,你怎么这么说我?上周五你叫我宝贝,现在就不是了?” 庄予恩在表情管理失败的前一刻转身跑没了影。他去天台抽了根烟,等味儿散了才返回走。 学校里的大刺头蹲在墙角,他两手抱头,偷偷对庄予恩挤眉弄眼:老大,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怎么样,可以吧? 陈子轻用余光瞥瞥受惊的小兔子般挨着他的高个子少年,干巴巴道:“蹲地上这位男同学造谣你私生活混乱,还说在什么地方看到你左拥右抱,跟人双,咳,爸爸教训了他一下。” 陈子轻爱怜地捏了捏他的脸:“你是我儿子,就算你是一坨屎,那也只能由我亲自铲,由不得别人吐一点口水上去。” 陈子轻不是身在局中的原主,他是这个世界的外来客,知道前情提要,清楚庄予恩不是哭唧唧的小白兔,自然就不信对方在他面前的言行举止。 这死样! 庄予恩的脑袋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撮可爱稚气的翘毛。 陈子轻捉住他那翘毛,拔萝卜一样往上拔了拔,他吃痛地探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爸,你 “哪有扯,我是在给你顺翘毛。”陈子轻正儿八经,“别哼唧了,被子里都要被水淹了。” 等他哭够了,蜷缩在地上睡。 人在极渴的时候会拼了命的想喝水,一旦过了那个渴劲,水送到嘴边也不想喝一点。 旁边的动静打断庄予恩的轻蔑思绪,他侧过头,见男人把两条腿从被子里拿出来,翘着,来回踢。 陈子轻边踢边回:“练腿啊。” 陈子轻双手交叠着平放在肚子上面,腿一下一下瞪踢:“予恩,我昨天去你学校,深深感觉自己老了,我就想着有时间做做锻炼,多陪陪你。” 陈子轻叹气:“你也别难过,人都会老的,爸爸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老慢点。” 少年十分狼狈地掀开被子跑下床,打着赤脚冲到卫生间吐去了。 “有这么晕吗?我怎么没感觉,年纪轻轻怎么晕船,这么不行。” 庄予恩吐完回来,本就红的眼睛更红了,长而微翘的睫毛一绺一绺的粘着,模样有些凄惨。 庄予恩隐隐咬牙:“可能是我睡前喝的那瓶可乐导致的。” 庄予恩抽了抽发红的鼻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