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信他死了,但这就是事实。”林疵痛心疾首,“我要先把他的尸体安葬,再跟邱晁酸算新仇旧恨。” “你,你怎么,” 林疵想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拿枪的手有些不稳,声音都变了调:“你是阿沉?” 崩溃恐慌的吼声戛然而止,他眼眶赤红,瞳孔收缩,满脸泪,愣愣地看着穿墙进来的那个,头发糟乱,脸脏兮兮的少年。 林疵不解:“你在看什么?” 林疵的面色剧烈地变了变,岳起沉是在跟谁说话? 加蓝的鬼魂在这里? 还以为是衣服穿少了。 小情侣叙旧的时候,他一个想挖墙脚都没锄头的人去做什么?碍眼。 余光扫到手上的佛珠,下一瞬就扣住,一用力, 林疵调头站在玻璃门边往客厅里看去,视野里还是只有岳起沉一个人,他把烟蒂咬紧。 而他是人类,见不到鬼魂。 情敌做援手是其次,主要是知道加蓝的鬼魂没去阴曹地府,他留在了阳间,就在这里。 那加蓝完成了心愿就会走吧,走了便不再回来了。 可看了又如何,算了,不露出来了。 哪知道还真是最后一面,只不过不是相忘于江湖,而是生离死别。 林疵留意着客厅的动静,如果可以,他会在帮忙找到加蓝的尸体以后就离开。人鬼情未了没他的份,他从头到尾都只领了个配角的剧本。 岳起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触手可及的少年:“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出声?” 毕竟他死在湖里。 陈子轻怕这怕那,却没有要跑走躲起来的迹象,他讷讷:“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子轻想了想,问出来一个问题:“你怎么在这个人的身体里啊?” 陈子轻:“……” 僵尸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让陈子轻哭笑不得。 陈子轻只好继续问:“那他死了吗?” 陈子轻又问道:“你还会回到你原来的身体吗?” “我醒来就尽快康复回国,”他的咬肌微微抽动,徒然就绷紧,眼睑一圈全红,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接着又是一滴。 陈子轻鼻子发酸:“还你问吧。” 陈子轻简短地说了他这三个月以来做邱安然的经历,关于他的死更是修修剪剪了大半,他干巴巴道:“就这样了。” “不怪你,因为你不知道我在哪,你联系不上我,找不到我,心里太着急了。”岳起沉点着头得出结论,“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没能住进国内哪个人的身体。” “我活了那么久,为什么没具备主动挑身体的能力,那不就能选方便接近你的邱家人。“ 陈子轻看他唇角破裂出血,面颊高肿得厉害,心疼道:“别打了!” 陈子轻见他有点神经质,轻声说:“我找不到你的身体。” 陈子轻欲言又止:“你爹他……” “至于灵魂,”岳起沉话里的笃定成分不高不低,“八成也进到了一个身体里。” 岳起沉说:“他是老僵尸,跟千年王八一个级别,邱晁准备的阴损把戏再足,顶多让他暂时被限制,过段时间就失效了。” 岳起沉弓下腰背,气息又粗又沉,卑微中透着绝望:“说点话,求你了,别这么静静的站在我面前。” 他伸手去摸裤兜,怔了下,拿出手换另一个兜,然后把外套的两个兜也检查了个遍。 岳起沉目中有痛楚。 他哈哈:“我还一直以为在我兜里揣着呢。”痛苦地哭了起来。 以前我没死。 陈子轻为了缓和悲伤的氛围,故意嫌弃道:“你别哭了,你现在这张脸哭起来不好看。” 是一具容易上色的身体。 他吸吸鼻子:“我在发现自己死了以后,一滴泪都没流过,不想哭,岳起沉,你别招我。” “我忍忍。”他粗糙地摸两下脸,直起腰放松蹦起来的下颚线条。 陈子轻在空荡荡的兜里掏了掏,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陈子轻尝试着伸出双臂去抱他,碰都碰不到,手指像气流一样穿过了他。 没有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