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年背身拦住江扶水,对面前晃神的好友说:“析木,我给你办出院手续,你到我那去,我反正也不忙,你想到哪旅游,我就陪你去。” 楚未年一顿:“他要是一辈子不醒,你就在这里住一辈子?” “他这时哪像是病了的样子。”楚未年说给江扶水听,哈哈笑几声,“要是他一直这样,多好。” 楚未年走后,陈子轻跟江扶水聊了一会,他的脑子突然就浑沌了,不清醒了,眼珠焦躁地转来转去,很难安静下来。 离开病房时,站在门外把守的女beta叫住他:“江医生,你以后还是少用信息素比较好,这样违规,免得让你的职业水平遭人质疑。” 江扶水眸色冷沉地睨了她一眼:“好好做你的护工,和工作无关的最好别干预。” 陈子轻是傍晚的时候见到的原主母亲,宋箐。 这时候的病人情绪不暴躁,不会让家属看到其狼狈危险的一面。 陈子轻歪倒在椅子上,哈欠连天。 陈子轻脸上的生理性泪水被不粗糙的手指擦掉了,原主的母亲没被带上赌桌,没欠下巨额债务拿自身做生意,也没酗酒的迹象,是个风姿卓越,眉目含愁苦的oga。 “你虞叔叔有事。”宋箐望着精神萎靡的儿子,心酸道,“你父亲没让我们母子过一天好日子,还害了你。” 宋箐欲言又止,不知是要说你哥醒不过来,还是要说以你的病情,你们完婚的概率很低。 单人病房充斥着消毒水味,混杂着说不清的气味,疑似呕吐物和血污残留。 宋箐和儿子说了很多话,还给他读了一个绘本,儿子似乎是听懂了,呆呆地看着她,对她笑了一下。 陈子轻是在深秋的时候见到了虞平舟。 短黑发,戴眼镜,穿黑色高领毛衣,面容瘦削布满病态,周身气质儒雅,和他同岁,只大他几个月。 回来的路上,江扶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说是虞平舟虽然醒了,却丢失了部分记忆,其中就包括他。当时他心里咯噔一下,猜到是虞平舟的记忆储存设备出了问题,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数据是冰冷的,可他对虞平舟的情感是滚烫的,怎么能一样呢,没有可比性。 江扶水没留下来,他不参与这场时隔几个月的家庭聚餐。 …… 陈子轻前半夜被宋箐跟虞华章拉着说话,后半夜才有机会溜去二楼,他对二楼的一切了如指掌,准确无误地走到隐藏的卧室门前,把手指放在门上。 陈子轻走进卧室,猝不及防地跟坐在沙发上的alpha打了个照面,他小心翼翼:“……哥哥?” 陈子轻把门关上,脚趿拉着拖鞋,一步步地走近:“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 虞平舟抬起手,两指拨开他后领,露出他那颗比身体要健康许多倍的腺体:“你说你是我的oga,那我怎么没标记你?” 下一刻,他就被咬了。 虞平舟将腕表摘下来,放在他手里:“计时。” 周遭就只剩下这个电子音,时间一秒一秒地往后走。 直到虞平舟开口:“已经过去了一小时二十分钟,临时标记还在,这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他想到什么,呼吸顿时就急促起来:“变了,竟然变了,也对,我没有延迟分化,我的腺体跟激素,信息素数值都是正常的,那我岂不是能被你永久……”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打断了陈子轻的话。 虞平舟道:“吃药了吗?” 一缕青烟飘到他脸上,他潸然泪下。 虞平舟宠溺地看着他:“偏要回来,现在回来了,这样的局面,是你想要的吗?你想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虞平舟从他张开的嘴探入,给了他一个咸涩的吻:“才想起来。” 虞平舟把他昏沉的神智吻醒了,他有些迟钝地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 好冰啊。 可易感期现在也没在易感期啊。 捂捂就好了。 虞平舟没多少血色的面上展露一抹淡笑:“舍不得。”自己紧紧地贴上去。摆阵那会儿,他记得虞平舟把老道士叫到一边,不知说了什么。 算了,不问了。 那一段记忆像是硬塞进来的,被单独归纳在跟人生无关的角落,打包好了,就那么丢在那里。 虞平舟垂下眼眸,低低叹息:“既然可以重来,为什么不能早个十年,让我有机会尽我所能控制你的病情。” 几个瞬息后,陈子轻拿走虞平舟的烟叼在嘴边,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没事的,你看我跟你正常交流了这么长时间,脑子一点都不糊涂,胳膊腿也热热软软的,不冷不僵硬。” 怎么都好,活就一起活,病就一起病,死就一起死。 二楼门窗紧闭,刺耳恐怖的喊叫泄不出去,虞平舟将将要往阳台跑的人禁锢在怀里,唇舌舔上他腺体。 虞平舟却没进去,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进门,他让烟雾里拢着陈子轻,是浅薄的雾,不会让他的oga窒息咳嗽。 虞平舟顺着他的幻境,对他做出用剪刀剪的动作:“好了,剪开了。” 虞平舟把面颊的血丝蹭在他脸上,一边低哄着,一边给他注入一管药剂,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