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后退一些,手放在衣领上,把玩自己的扣子:“不行,太丑了,我不能给未年哥哥看,我不想从你眼里看到嫌弃,我本来就不能跟你那个光鲜貌美的知己比,再让你见了我身上的疤,那你就更不可能和我做朋友了,你一看就是完美主义。” 陈子轻抬起头看着楚未年,烧得红到艳丽的嘴角咧得大大的:“我怎么能打我的母亲,我不能打她,我还要和她相依为命,没了她,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少年睁大眼睛强忍着什么,眼里渐渐被水雾覆盖,他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谁想哭了,我才不想哭,我为什么要因为我母亲丢下我哭,我恨死她了,要不是她坐上赌桌,我怎么会在贫民区当条可怜虫。”陈子轻喃喃,“我小时候命不好,后来命好了,再后来就不好了,现在又好了,忽上忽下的,多折磨人啊,你说是不是呢,未年哥哥。” 陈子轻用余光一瞥,楚未年的眼里出现了心疼,不重,仿佛流星,一划而过。 当事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个情绪。 按照他正常的处理方式,只会觉得,关我屁事。 陈子轻心下激动,面上虚弱地垂着眼睛:“我要给我衍明哥哥打电话,他看到我脚上的红痕,会给我吹吹的。” 陈子轻错愕不已,当初在国内医院,周衍明的脸上是包着纱布,他以为伤好了去个疤就行,怎么会严重到影响面部结构? 陈子轻双手捂脸抹几下,希望周衍明一切顺利吧。他躺回沙发上面,脸朝里侧,身体蜷在一起,手隔着潮湿的衣服放在肚脐上捂着。 那脚不脏,也跟丑陋难看不沾边,却有汗液,他碰都没法碰,更别说吹,哪怕有激光枪抵着他太阳穴。 “又没肿,用什么冰袋。”陈子轻蔫蔫的。 “……”陈子轻冷哼一声,往下挪了挪,离他远点。 陈子轻没回嘴,他肚子难受,认了会就不行了,忍不住了,喊楚未年快扶他去卫生间。 第三次抱了。 楚未年没这么抱小孩一样抱过谁,掌心和指尖的触感陌生又强烈,小未婚妻的屁股肉乎乎的,还挺烫,挺湿。 陈子轻扯住楚未年的金色卷毛:“你走不走啊,我要拉你手上了。” …… 几次下来,人都虚脱了。 陈子轻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我不要注射!我不能随便用别的药!” 被子里传出抽噎声。 虞平舟过去,他对楚未年说:“你站开点。” 虞平舟站在他站过的位置,微弯腰,放低的嗓音里有着惯常的温柔:“析木,那只是普通的药剂,能让你体温降低,顺带着调理一下肠胃。” 虞平舟还没言语,楚未年就哧笑起来:“医学系的学生还能有专业医生靠谱?” 虞平舟说:“跟个吃药进入排斥期的小孩计较什么。” 这话说的,显得他很暴躁似的。 楚未年古怪地看向好友,用个手机还要先征求意见?当兄长的,姿态至于放这么低?他平时在小孩面前的一举一动,被好友衬托得非常不沉稳。 “你用吧,你给我扶水哥哥打电话,他不一定能接,他做实验很忙的。”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又红又湿,接着又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床边的裤子。 他的是名字。 “找到了。”虞平舟打过去。 “析木,”beta的声音有些疲惫,“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还在写作业?” 江扶水放下笔,他听那头的虞氏董事长说完,答复道:“可以注射。” 补的那句略显亲密。 “好。”虞平舟结束通话。 陈子轻心里有数,江扶水研制的药,虞平舟找专业人士检测过,一定没问题,只是没经过临床试验。他第一个服用,那他产生的数据就很有价值。 陈子轻口服药物的过程不太好,他边喝边干呕,奄奄一息地靠在虞平舟的臂弯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黑发被汗液浸湿,脸苍白,眼 楚未年插不上手,他抱着胳膊倚在一旁,目光在床边看起来形成一个独立小世界的兄弟俩。易感期的症状只存在于那个阶段,结束后就会抽离。 楚未年若有所思,好友上一个易感期是去年小年至新年,这一算,四个月过去了。 楚未年当场没说什么,等好友照顾好弟弟,径自去洗手间,他才跟过去说,:“平舟,你每个月的体检有做吗?” 楚未年眉头一松,那应该没事。 虞平舟看了眼洗手台,他那次醉酒用过的洗漱用品不在,不知是被扔了,还是放在哪了:“三小时左右把他叫醒,喂第一批药。” 虞平舟看腕表:“我明天要出差,不能再耽搁。” “他是晚上九点出头吃的药,”虞平舟往外走,“一十四小时后症状会减轻恢复过来。” 送好友出去,楚未年把房门关上,他去房间,坐在床斜对面的椅子上刷了会手机,朋友的信息一个没回,新闻也一条没看。 ——如何判断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小未婚妻似是认为自身情绪不稳定,内心阴暗不阳光,在偷偷看书治病。 青少年时期被家人打骂施压,会造成自卑的性格。他长大后所做的一切,疯,作,偏执,神经,虚情假意等等都是冲的被关注这点,渴望成为别人生活的重心,执着于表现自己,证明自己。 不过那也没用。 只有周衍明的旁边打了个勾。剩下的要么是正在抢,要么是待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