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平舟没开口。 少年没完没了,像小老鼠,咯吱咯吱。 虞平舟唇齿间的酒味很重,他身体不适,太阳穴发涨,却还是耐心地应付精力旺盛的小辈:“抱歉,析木,哥哥不太能对别人表达得出来那两个字。” 不对啊。 哦,特指“我”开头,“你”结尾的句式,和情爱有关的含义。 初级未来背景嘛。 陈子轻胡扯一通,他直勾勾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你对着你未婚妻,也没说过?”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多简单。”陈子轻搭着alpha后面的靠背,上半身侧过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哥哥其实喜欢我,只是不能说出口?” 陈子轻嘴角已经翘起来:“那你为什么还不跟我坐同一排?” 陈子轻不满:“我不说话也不行?” 陈子轻:“……”真服了。他猫着腰到前排,找地儿放下杯子,跪在座位上,抱着椅背回头笑:“哥哥,我听话了,你不夸我吗?” 陈子轻在昏暗中翻了个白眼,一个“乖”字就打他打发了。 后排小灯关掉了。 陈子轻完全没发现这个情况,他碎碎念:“感冒了还喝酒,怎么这么乱来,你的未婚妻不是很体贴贤惠善解人意吗,你那朵解语花不管你啊?” 虞平舟闭着眼,没有再回应。 “哥哥,我今晚跟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抢走文君哥哥的人生,我要取代他成为长陵最优秀的……呃……oga,对,就是这样!” “不知道周衍明有没有通知他。” 陈子轻一琢磨,没什么漏掉的话了吧,行了,下班收工。 他是表里如一的反派,是行动的时候制造出很大响动生怕别人听不到的愚蠢小偷,所以他一开始就没瞒着,他想声张声张,看能不能引发什么效应。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虞平舟摇头。他在车里解开的衬衫领扣已经扣回去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风度翩翩尽是成熟内敛的气场。 虞平舟道:“不清楚。” “太晚了,”虞平舟说,“你明天再问。” 虞平舟抬了抬手臂,散漫地摆动一下。 alpha径自越过金碧辉煌的大厅。 alpha一步步上楼。 陈子轻趴在楼梯护栏上面,仰着头朝上喊:“哥哥!晚安!” alpha已到二楼,终是给了回应。 吴叔的眼底闪过反感:“析木少爷,老爷的约会对象让你搅黄了。” “你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只见过那个oga一次,平时连个电话都没通过。”陈子轻指着吴叔,“我开学就住校了,到今晚才回来,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还有更难听的呢。”陈子轻冷笑,“是你给我乱按罪名在先,还不准我反驳了啊?我告诉我哥哥去。” 陈子轻的下巴嚣张地一抬:“道歉。” 陈子轻不为难老人家了:“哼,我来虞家了,你们叫我一声少爷,我就是主子,你们非要把我当个屁,那我做屁也要把你们毒死。” 少年的情绪转变得快,他前一刻还盛气凌人,下一刻就萎靡地打了个哈欠:“怎么黄的,确定了?” 陈子轻若有所思,难道真是他搅黄的?就因为那次扔甜点外加“争宠”炫耀得意的事?要是这样,那也太容易黄了吧。 陈子轻惴惴不安地坐在卫生间打电话。 虞华章是个好父亲,没指责小儿子的不知礼数,他说:“我在朋友开的会所。” 虞华章:“……” 虞华章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他离开包房去了安静的地方,对小儿子说:“缘分不深,结束了。” “木木怎么会这么问。”虞华章笑,“大人的事,跟你这个小朋友没关系。” “顺其自然。”虞华章说,“今天学习累不累?” 虞华章并没有多大反应:“你哥一向那样。” 虞华章话语里的教育意味很淡,纵容道:“木木,别那么说你嫂子,他们有他们的共事方式。” “这个月老宅那边有点事,下个月爸爸能多陪你。”虞华章说,“今晚就算了,我回去的时候,你早就睡着了。” 第五滴泪掉了下来,右边脸颊潮湿,他说话的时候带着鼻音。 “好,爸爸回去。” 吴叔很惊讶,老爷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这边,一声招呼也不打。 少年平躺在床上,手脚大张着,被子堆在他脚边,窗外月色的微光打在他圆润的脚趾上面,他的肚子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