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没欣喜若狂,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 “你陪四叔睡一次。” 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 陈子轻的表情不太好。 陈子轻撒腿就跑,可他还没跑到门口,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抓住了他,嘴也被一只汗臭的大手捂住了。 陈子轻被绑在了里屋的床上,嘴巴里塞着褂子,他瞪检查麻绳绑没绑严实的四婶。 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陈子轻的视线从四婶移向势在必得四叔。 敢情就是图谋不轨,馋他这个侄媳的身子。 陈子轻心里失望,眼神哀求。 陈子轻:“……” “真的,你信四婶,你会很喜欢的。”四婶说。 四婶走出屋子,带上了屋门。 四叔扯掉裤腰带,爬了上来。 “嘭”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光,轮廓晦暗不明,瘦瘦高高,背部微微驼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戾气。 “津川,你怎么……” “咳,我这绑他堵他嘴,都是他自己要求的,说是情趣,不知道是在哪学来的东西,你嫂子淫荡得很,你别看他平时正经,你哥死两年了,他那块地两年没被犁,这不就找上四叔我帮着犁一犁。” 梁津川假肢没有装好,膝盖的接受腔有些错位,他每站立一秒,皮肉就磨破一层。 此时他阔步迈进来,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猛砸过去。 四叔躲闪不及,被一板砖开瓢,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陈子轻看出梁津川的意图,大惊失色:“别,津川,你不要……” 四叔的脑袋被放进裤腰带打的结环里。 梁津川踢掉板凳。 陈子轻要去把板凳放回四叔脚下。 慌忙之下掉头抱紧梁津川,语无伦次地说:“津川,快把四叔放下来,差不多可以了,嫂子求你了,我不想看你去蹲大牢,你的人生,我还要看着你毕业进社会……我想你当有钱人,我们……津川,四叔要不行了,你快啊!” “没有,我没有被碰,一点都没有。”陈子轻情急地抓住梁津川的手,“你摸摸,真的没有的。” 梁津川被带进去,他触到一块干涩,周围区域有点潮,是汗液。 陈子轻哆嗦了下,他握住梁津川的手,拿出来抱在怀里:“我没有骗你吧,津川,你快把四叔放下来,别的后面再说好不好,先弄四叔……” 突有浠沥沥声响,一股尿骚味散发出来,他失禁了。 陈子轻心惊肉跳,指甲掐进梁津川的胳膊里,他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 陈子轻腿软地向后仰着倒在梁津川怀里,只要四叔不悬着就行了,别的他就不管了。 这个时期的衣料真扎实。 陈子轻走出屋子的时候闻到一股饭菜香,四婶在烧饭?他让梁津川在这等,自个儿去厨房看了看。 火气没地儿发,陈子轻只能返回到梁津川身边,和他一道离开。 回了家,陈子轻没发现梁津川走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他的呼吸里扑进了丝丝血腥气,他才把破散的注意力凝起来,投给梁津川。 陈子轻顾不上让自身的情绪心境缓一缓,他把梁津川按在床头坐下来:“我看看你的腿。” 陈子轻蹲在床前,小心地一点点捞起他的裤腿。 陈子轻的眼皮跳动几下,他慎重地卸下梁津川的假肢,入目的两块膝盖皮肉血迹斑斑。会是碎肉。 还拖拎过壮年的男子,大力地踢过板凳。 梁津川的神情乏力厌冷,他抿成冷诮直线的唇微启,不是要说话,是干呕。 梁津川弯着腰,双手压在受痛痉挛不止的大腿上面,他对着盆呕吐。 后来好了,现在又复发了。 梁津川 陈子轻倒掉呕吐物回来看他这样子,心里头慌死了,也怕死了:“你等我……我去找宁向致来给你挂水……” 陈子轻扭头,少年只手拉着他,双眼没睁开,浓长的睫毛打下脆弱的阴影。 衣角仍然被拉着。 陈子轻的视线从一对假肢接受腔里的鲜红转移到凉席的血迹上面,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残疾人活着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