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忙给老母亲顺气:“我的意思是,十年能发生很多事,没准儿咱们村会铺石子路。” “一下个雨,外头哪都是稀烂的,你们三个还就爱在雨天往外跑,光着脚到处踩,有一回你在你二婶家后面的竹林里让竹片扎破了脚,怕我跟你爹说就瞒着,自己学电视里那样用嘴咬着毛巾,把竹片拔了。你大哥二哥也替你瞒着,给你找来你爹喝的酒,往你脚上的口子上倒,看把你们三给能的……”碎叨起了不知翻出来过多少遍的往事。 村口被火烧毁的房子面目全非,等着被新建。 当事人睡得很香,他的手有冻疮,放在被子外面止痒。 这个施暴前兆的举动停滞了许久,久到手的主人又痒了,无意识地挣扎着把手抽回去,放在冰凉的床沿上蹭蹭。 不多时就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他被舔睡着了。 都湿润了,才拿出家人在世时留下的土方药,一寸寸地抹上,揉进皮肉里吸收掉。 “上个冻疮药,还要先给他舔湿了,舔舒服了。” “你们一次会做多久,你舒服吗,你舒服,你穿肚兜,扭那么快。” “你会,他是你亲自挑选的丈夫,你不知多满意,你恨不得走哪都说你是梁柏川的媳妇,可他死了,死在给你买糖炒栗子的路上。” 前言不搭后语,心头又痛苦又挣扎,他的青春来得太晚,太迟,也太荒唐,太凶猛,一发不可收拾。 话落,床边陷入死寂。 凉而薄的唇,贴在了柔软的唇上。 他的。 半边脸高肿,唇角微弯,眼里是对未来的期许和憧憬。 床上人发出梦呓,梁津川眯起眼眸,他克制着不去听,他怕听到哪个男人的名字,忍不住把人掐死。 “津川……”床上人边喊,边挥动手臂,“津川……你抓着我……” “别松手……你别松手……” “你只是我的嫂子。” 能把人折磨疯了的声音又有了:“津川……津川……” 床上人一遍遍地喊,梁津川始终箍着他纤细的手腕。 不过一晚的时间,直接就从地狱回到天堂,玩的就是一个心跳。 陈子轻在心里说,天上有我的命。 陈子轻再接再厉地给梁铮出主意,试图应对他爹妈催婚产生的怨气:“今年年初我看你相了那么多次亲。” “你听我把话说完。”陈子轻用手挡在嘴边,透露情报一般,“我觉得你不想被催婚。” “没人想,谁都烦。”陈子轻心领神会,“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陈子轻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他只觉得耳朵痒,心也痒。 于是没过两天,梁铮不举的消息就传遍了十里八村。 陈子轻一瞧梁铮的怨气色块,很好,又浅了,他夸了夸自己的想法,也对梁铮的行动能力和听人劝的心态感到佩服。 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就是这个相处模式。宁向致彻底从原主情夫的名单里滚落出来了。 陈子轻不敢轻举妄动,他尽力保持这副美好的现状。就算宁向致这边有变故,那也要等夏至以后,拜托了。 县里的房子跟存折上的积蓄这两样加一起,用来娶一个带残废拖油瓶的寡夫,不值当。 陈子轻把手上的药盒放进货架上摆好:“不用准备,现在就可以走。” 陈子轻:“……” 菜地旁边是个小水塘,对面是一大片田地,中间是一条虽然弯曲却不狭窄的路,一路往上通向各家的棉花地,拐个弯下去就是去集市的山路。 陈子轻心下疑惑,梁津川都没去学校,能惹什么事。 陈子轻摆出优秀学生家长的姿态:“老师,我家津川他学习下滑了吗?” 陈子轻不问了,他等班主任的下文。加全国数学竞赛,怎么劝怎么说都没用。 “津川嫂子,你做做说服工作,”班主任郑重地握住他的手,“你做成了,我替国家感谢你。” 年初七那会儿,他已经拒绝了上门要他答案的占雨,并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 梁津川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他这个嫂子也不行,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梁津川在写毛笔字:“不想参加。” 梁津川落笔写下一个“安”字:“我说了,不想参加。” 梁津川语气生硬:“我不需要保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