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川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好像他年三十不说,初一就一定会说一样。 梁津川俯视过去,蹲着的人眉眼轮廓模糊近似扭曲不真实,他散漫道:“你另一个小叔子已经给你了,还不够?” 他满是真挚:“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嫂子,其他的都不算。” “所以你可以给我吗?”陈子轻声音柔柔的,“截止日期是正月十五,你有充足的时间。” 搞副业回来的某家人放起了烟花,这么晚了才放,照样引起了全村的注意。 陈子轻没看。 “除了新年祝福,我还想跟你说我的新年愿望。”陈子轻的发丝渐白,他往里蹲了蹲,还把轮椅推到墙边给自己腾出位置。 梁津川不为所动。他转着轮椅去院子里,轮子碾着要被雪覆盖的炮衣,冰凉的雪花飘到他的头上脸上身上。 不会。 非亲非故的,没人受得了一个残废,新鲜劲总有过去的时候。 急慌的脚步声向他奔来,他甩开扶他的手,一路爬到院门口,起伏不定的肩背靠着门框,疯子一般抓住再次伸过来扶他的手,带着塞进自己的空裤腿里。 梁津川阴沉地盯着眼前人,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膝盖的丑恶切口上面:“你告诉我,新的一年,有什么值得我多笑的?” 半夜三更,天地冰冻,空气里若有似无地含着火药味。 但烟花的朵数太少,不一会就放完了。 没看烟花的叔嫂在院门口僵持。这一小块地方在不避风,也不怎么挡雪,只隔绝了别家的团员喜气和新年新气象。 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只手就被强行抓住,塞进又干又潮的裤管里。 梁津川钳着他腕部,将他的手大力地摁在粗糙皮肉上面,他冻得有点僵的指尖缠上了触及到的热度。 “说不出来了是吗。”梁津川笑,“你也知道根本就没有,” 梁津川气息微窒,他的言语里有着刺骨的恶意:“不算,你对我的好一文不值。” 梁津川莫名心悸,他冷嘲:“过年哭,这么晦气,我看你是想我死。” 梁津川漠然。 老天爷最爱玩弄人。 梁津川的指腹无意识地做出摩挲的动作,眼前人忽然抬头看他一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扣着这个人的手。 陈子轻的手只是进去这么一会就不冷了,他依依不舍,还想进去,梁津川的裤管里比火盆暖和多了。 这就是十七岁跟二十四岁的区别吗。 按这边的习俗,三十晚上每家每屋都要有亮光。 陈子轻入乡随俗,他在天黑前从放杂物的屋子找到几个灯盏,加煤油,在床下的垫被边揪了点棉花,撮成几个条,全都点上挂起来。 梁津川在偏头看关闭的院门。 还要说,还没翻篇。 风把煤油灯吹得不时荡起来磕在墙上。 “好冷喔。”他咕哝,“下雪天就这么冷,化雪上冻的时候怎么办呀,我感觉今年比去年冷多了,你觉得呢。” 陈子轻去把院子里的轮椅搬过来,用棉袄袖子擦擦上面的雪:“你坐上去,我们进屋吧,屋里的火盆该添炭了。” 陈子轻急躁发愁,他撑着腿站起来,跺跺冰块似的脚活动活动,眼睛往院里瞧,梁津川爬行过的拖痕已经模糊不清。 陈子轻手背的冻伤又开始发痒,积分买不到冻疮膏,小店也没有。 陈子轻去小店买冻疮膏的时候,碰上打酱油的梁云,听她说自己两只脚都冻到了。 主打一个随便。 半截手指头长,看起来没什么威力。 “咻——” 那小炮钻进他咯吱窝里,他惊叫着跑向梁津川,直喊救命:“津川,我衣服烧坏了,完了要炸了,津川——” “……没炸啊。”陈子轻呆滞地举起胳膊,咯吱窝烫了个洞,里面的棉花露出来焦了一圈。 小炮怎么不看路呢,它应该去天上。 陈子轻吐槽,人倒霉,喝 脑中响起机械音:“刚才那画面被选进年度十大脑残里了,恭喜你,奇奇。” 系统:“……” 系统:“各个任务世界的时间线不同,任务世界跟现实世界的时间线也不同,只有你在过年而已。” 下一句就是:“那你单独给我个礼物好不好。” “你在666面前也这么要?” 系统:“就敢在我这扯皮,怎么,觉得我是个二百五?” 系统:“这条数据已经发给了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