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燃立在他身后,透过镜子看他潮红颤动的眼尾,脸上滚落的像眼泪的水珠,递过去一块叠成方形的帕子:“回家吧。”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季易燃说,“你最重要。” 季易燃低下眼眸,我才接到谢浮母亲的死讯,你就吐出她的全名,是她的鬼魂以只露名字的形式找上你了,她要你帮的忙让你有压力,是吗。 季易燃抱他去外面的休息室,让他躺在沙发上面,关门守在他身边。 季易燃坐过去。 有电话打到季易燃的手机上,也有信息,他都没处理,一并被他屏蔽在外。 捆绑情绪的那条线隐隐有挣松的迹象,他不想步季常林的后尘,不想让他的太太走上他母亲的命运。 季易燃透露了已知的信息。 季易燃能猜到原因,他甚至还能轻易就根据这一点拓展思维。 季易燃的不安因为太太这一搂消散,他低声道:“原计划是会场结束以后,我开车带你去你要去的两个地方,还去吗?” 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走一步,第八个鬼魂排在第七个后面。 入冬了。 陈子轻把副驾这边的车窗降下来一块,风跟鞭子似的抽在他的脑袋上,脸上,耳朵上,他被抽得昏昏沉沉了不知多久,车下高架走四一大道,开开停停了一阵,耳边响起季易燃的声音: 陈子轻打喷嚏:“阿嚏——” “好呀。”陈子轻坐起来。 “易燃……”陈子轻看着青年。 陈子轻亲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催他快点。 陈子轻跟季易燃在小区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他们按照地址找过去,17-1是个出租房,二房东没换人,他只是从年轻小伙变成了中年大叔。 陈子轻把几袋水果拎进出租屋的门里,打断二房东怀念梦中女神似的回忆:“她当年是跟她丈夫一起在这租住的吗?” 陈子轻被口罩遮挡的脸上露满错愕:“啊,没结婚啊,我看她入职档案上写的是已婚。” 陈子轻:“哦哦。” 二房东大概是想吐槽他听不懂人话胡搅蛮缠,碍于他的同伴气场强大招惹不起,就忍着不满说:“没可能。小子,没人规定三十多岁的女人就一定要结婚吧。” 二房东见他态度端正友好,鼻子里发出个放过他的音节:“你们走吧。”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听她?”二房东后知后觉地古怪起来。 季先生及时附和:“嗯。” “是这样的。”陈子轻说起科技园写字楼消失的第七层,当年租下那层的公司全员离奇死亡,以及闹鬼才重建的事。 陈子轻:“……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但同样戴黑色口罩,同样一身裁剪得体面料上等的正装,体型颇为高大挺拔的那位开口道:“劳烦配合一下。” 二房东有种不配合就凉了的感觉。 “我是房东,她是租户,平时也打不了多少交道,没结婚没孩子是一定的,因为我有眼睛,结婚生了孩子的能看得出来。”二房东从羽绒背心的兜里摸出一把瓜子,咔咔磕了起来,“她回老家那天魂不守舍的,说是过几天就回来。” 二房东把瓜子皮吐到了身上:“我等到月初还没见她回来就给她打电话,问她继不继续租住,不继续的话,我就给她把东西打包了叫个快递寄给她,押金也不扣了,她在电话那头说话都说不仔细,不知道跟谁说什么椅子擦干净了,我要挂了的时候,她问我能不能到她老家来一趟。” “我不去怎么能百分百确定她是单身?”二房东横了一句,他没细说去了之后遇到了什么,从他脸上的血色褪去不少来看,必定不是香艳美好的片段。 陈子轻表达谢意,门在他面前大力甩上,他没反应过来就被季易燃拉到后面,这才没呛一鼻子灰。 “不要紧,可以晚点睡。”季易燃说。 女员工不是死在家里,她是死在路边,出的车祸,所以房子并非凶房,家属把房子卖给了熟人朋友,给的是友情价。 陈子轻照搬对付前一个二房东的 女员工有个女儿,跟她同一年过世了,母女俩不在了以后,孩她爸再婚生了一对双胞胎,她的父母家人也都走出来了。 “估计是走神了吧。”陈子轻问道,“女儿跟她姓吗?” 陈子轻捏了捏手指,女员工姓方,孩子不跟她姓,那就不是方芯。 所以陈子轻出于稳妥考虑,仔仔细细地问孩子叫什么,怎么过世的,当时是几岁。 陈子轻怜悯地说:“可怜的小朋友。” “阿姨,水果您留着吃吧!”陈子轻迅速拉着季易燃进了电梯。 季易燃揽着他的肩,拇指在他肩头摩挲:“先回去。” 车开离小区没多久,季易燃在路边停车,买了个烤红薯回来。 果冻公司的员工陆续辞职,一定是集体遇到了事,全都中招了,他以为方辛的妈妈是某个员工,通过入职档案就能找到人。 这个结果说明,小女孩的妈妈不是果冻公司的员工,那他就要换个方向了。 查员工们遇到的事情本身! 难道要他按照档案逐一走访所有员工的家属,看有没有哪个员工死前留了什么信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