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浮摆摆手。 热风形成浪一阵接一阵,谢浮在找儿时那条小狗尸骨埋葬地,上面全是草。 “没事儿,我有分寸。”迟帘走了出去。 不会是被他秀恩爱秀刺激了吧?那就也找个谈呗,又不是找不到。 “奶奶,你哪不舒服?”迟帘严肃地问道。 迟帘一听就知道奶奶没什么大问题,多半是跟那个世家的女儿有关。 那小姑娘她是真的满意,瞧着哪儿都好,可惜啊,一家子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外地。 迟帘伸脚在墙边的草里拨拨,没见到蛐蛐,他还想抓一只回去给顾知之玩呢。 “奶奶只是让你多交朋友。”迟奶奶有自己的担忧,“你一天到晚只跟你的发小兄弟在一起打游戏,不和女孩子玩哪行。” 手机那头一片死寂。 煽情也会传染,他就被顾知之传染了。 迟帘扯起唇角:“奶奶不气,我不开这种玩笑了。” 迟帘很想说他怎么负不了责了,他不就是还年少吗,这也要被偏见。 迟帘的面色变得难看,他忘了那个能成功利用他奶奶达成目的的老人了,那是个很会打感情牌的厉害角色。俗话说家有一老等于一宝,他跟顾知之头上压着两个宝,两座山。 迟奶奶沉吟片刻,做了个决定:“那我去找她。” 迟奶奶没听孙子的话,她一个佣人都没带,自己背个包就去了桐市。 顾奶奶当时在地里施肥,她见到被村长领过来的迟奶奶,只惊诧了一小会就在水坑里洗洗手,带人回家去了。 迟奶奶在顾家小屋转悠一圈,惬意地找了把竹椅坐在屋檐下看院子里晒的玉米,小鱼,菜干,什么都新奇。 其实迟奶奶只想吃地里种的小菜,不想吃大鱼大肉,但她没说,她吃了两碗饭。 谁知顾奶奶不怎么和她说话,就只是忙,在家一会扫个地,一会擦个灰,一会泼个水,到了外面就更忙了,走个路都要捡就几根柴火拿手里。 就这么过了两天,迟奶奶还在顾家,她在中间的屋墙上看到了一张奖状,是小知之幼儿园得的奖,“全勤小明星”只有一张,上面一点灰都没有。 院子门口突然传来“咚”地声响,顾奶奶扛着锄头要去地里,迟奶奶赶紧跟了上去。 迟奶奶一个人把她背回来的,幸好平时有锻炼,不然哪搬得动。 迟奶奶来这儿以后第一次叫她名字:“秀芳,你今年体检了吗?” 迟奶奶看她裤腿下露出来的一截腿,浮肿成什么样了都。 迟奶奶看不到腿了,就看她那张没点正常气色的脸:“你不会没体检过吧?” 迟奶奶起身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份病例,她犹豫着问:“秀芳啊,你是不是……” 迟奶奶吓一跳。 迟奶奶养尊处优多年,哪受过这气,当下就红了眼:“你晕了,我去你屋里看有没有什么药,找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倒你的那个小柜子,我收拾的东西发现的病例!” 迟奶奶拢了拢花白的发髻,她情绪管理好,此时已经平复下来,柔声问:“秀芳,你的身体,你孙子知道吗?” 迟奶奶伤心了,晚饭没出来吃。 “我不吃。”迟奶奶怄气。 迟奶奶在屋里越坐越生气,她气不过地打开门,以为走了的人没走,还端着碗站在原地。 顾奶奶把碗筷塞她手里,咳嗽着坐到门槛上面:“他不知道。” 顾奶奶和她同岁,站一起像差了辈分,有钱人保养,穷人耗命。 “他在上高三,这么关键的一年,要适应京市一中的高强度学习,要独自面对同学们的排外环境,要准备高考,我跟他说什么。” “我只盼我不在了,他能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有想做的事,这几样可以靠努力,其他都是命 “别让我孙子知道,你要是说漏嘴,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顾奶奶在等她的承诺,她拿起筷子在碗里戳戳点点:“我不会告诉小知之。” 迟奶奶:“……” 顾奶奶泼辣地抄起扫帚:“你发不发?” 这誓很毒,顾奶奶把扫帚往地上一扔。 小年轻会难过。 迟奶奶叹息:“ 你自己想通了,实际上瞒能瞒得了多久?你看我这不就误打误撞发现了你的秘密,小知之早晚都会知道的。” 迟奶奶在心里冷哼,想办法?自以为是!她打算联系自己这边的人脉,找渠道买一些进口的药。 顾奶奶按着腿迟缓地站起来:“顿顿杀鸡炖肉?那除非我去卖血。” “你们城里人的随便跟我们乡下人的随便,不是一种意思。”顾奶奶走了一小段路就歇在屋角,院里洒满月光,虫鸣在唱岁月安宁,只有它们能懂的岁月安宁。 顾奶奶背对她手指小屋:“你也看到了,我家就两间破房子,你帮我孙子进京市一中已经还了当年的人情,现在你再做别的,我报答不了你。” 迟奶奶无视她的生分,可惜道:“小知之要是女孩子,就能做我孙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