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 陈子轻激动地吼道:“大师姐,是水——” 陈子轻追在后面,目睹管琼带着鬼奎,跳到了井里。他腿一软,头昏脑胀地扑到井口,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师姐——” 这井很深。 “大师姐?!”陈子轻再喊,井里依旧没有丁点回应,他强撑着跑去屋里拿灯,还有绳子。 管琼沉在冰凉的水里,眼前是门客的身体,那只鬼奎从他体内钻了出来。 不是她熟悉的衣着。 就在这时,有什么从井口扔了进来。管琼费力去看,是桃木剑,她在强大的意志力的驱使下抓住那把剑,抹了把破烂的后背,满是血的手按在桃木剑上,在水中画符。 “义庄免不了要收横死的,那就会碰到邪乎事,基本的驱邪挡煞门道必须掌握。再说了,多学点不是坏处,万一哪天义庄生意惨淡开不下去了,我就带你们三个去外乡混个道士当当。” “师傅会的,多少都会传给你们,至于你们学会多少,那师傅就不管了。” “好!不愧是义庄的大师姐!” “你好学,师傅很高兴,那就再学些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用到的吧。管琼,等到师傅不在了,你就带你的两个师弟去游历,去闯荡,累了便找个喜欢的地方落根。” 她冷静地游到鬼奎身后,将桃木剑刺进它的命门。 “哗啦” 话声并不颤抖,小师弟坚强了,他不肯先走,坚决地留下来陪她对抗鬼奎,很勇敢。 不知过了多久,是很长时间,还是一小会,水面被砸击的响动刺入她耳膜,她的眼睑痉挛着,艰难地撑开缝隙,眼前有条虚影。 井口边,陈子轻感受到绳子另一头传递的动静,他惊喜万分,太好了,管琼没死! 可千万别是鬼奎。 管琼把绳子绑在自己跟不知死活的门客身上,将他们牢牢捆在一起。 陈子轻拉扯绳子,嵌着零星血肉的牙关咬得死紧,脸部肌肉发颤,手心破皮火辣辣的疼,他在脱力前快速将绳子在手上缠了两圈,扭头冲管琼的小屋方向叫:“翠儿姑娘!” 陈子轻四处张望,灵堂有具尸体趴在地上还没扶回棺材里,帮不到他。这会儿没人帮得到他了,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管琼倒地不起,陈子轻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把压在她身上的门客拽到一边。 “我先看你。” 管琼那只眼是闭着的,她闻言就要试试,被陈子轻阻止了。 管琼全身湿淋淋地趴在床上。 管琼沉着地安慰道:“小师弟,你莫担心,也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皮外伤罢了。” 陈子轻在床前蹲下来,他只蹲了几秒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子轻抿抿嘴,气道:“管我干什么啊,你都这样了,还不管你自己!” 陈子轻这会儿才想起自己这张嘴咬过什么,当时他没多想,把人手指头咬断了,现在被管琼一提醒就觉得牙很疼,他摸到疼得比较厉害的几颗前牙,挨个推了推。 陈子轻胆战心惊,牙不会要掉吧?他伸舌抵了抵牙齿,咽了一口唾沫,后知后觉自己咽下去了不知多少门客的血液,不由得一阵恶寒。 陈子轻脑子想,身体懒得动,此时他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一松懈,半点劲都提不起来,管琼的后背能慢慢养,麻烦的是眼睛,就怕损伤到视力。 等会邢剪要是还没回来,他就背管琼去乡里找大夫。 陈子轻使用过度的手臂抖动着扶床爬起来,管琼看出他的意图,对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抓狂道:“耽误下去,你的右眼可能会瞎。” 陈子轻干瞪眼。 管琼又催了一次,陈子轻唉声叹气地去桶边打水漱口洗嘴,他的胃部抽了抽,吞下干呕的冲动。 “不喝。” 管琼语出惊人:“没有除掉。”顿了顿,她道:“只是从哪来回哪去了。 陈子轻愕然,从哪来回哪去吗? 管琼的一缕发丝垂在床沿,一滴水珠颤巍巍地从她发梢滴落。 管琼的耳朵动了动,对发愣的小师弟道:“师傅回来了,你快去。” 师傅耳力惊人,大徒弟也不差啊。 林子里有一点灯火在移动,邢剪一手提油灯,一手拎着二徒弟走在前面,曹秀才背着布袋,怀抱奄奄一息的黑狗落后几步,他头上有草,长衫上有土,十分狼狈,神魂都是散着的,显然是受到过巨大的惊吓。 “昭儿!” 陈子轻的嘴洗过了,脸也洗了,衣服没换,钱进血迹斑斑。他被邢剪一把抱起来,语速很快地解释:“不是我的血,是门客的。” 到底是一介凡夫俗子,难以算到一切。 陈子轻拍了拍邢剪的背部:“师傅,秀才在后头看着呢。” 陈子轻愣了下,把手伸进邢剪敞开的布袍里,隔着里衣搂上他的腰:“那大师姐呢,她受伤了,我们要快点带她去看大夫。” 陈子轻看了眼傻掉的曹秀才,讲了义庄后来发生的事。 陈子轻捡起油灯,惊觉魏之恕的头上有片血迹,脸也被血污模糊了,他忙问道:“附身在我二师兄身上的鬼呢?” 陈子轻松口气:“义庄那个没有被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