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老板娘的呕吐物。 是他这个位置的前任打的,不算新鲜事,那位最近频频打,频繁到什么程度呢,他以前的恋人有患得患失有幻想症,总觉得他要出轨,一天恨不得打八百个电话。 曹秘书将车停靠在路边,接起已经响第二次的电话,那头还没问,他就主动说:“没有见到。” 曹秘书推了推眼镜,他哪可能见得到老板娘。 不准他人闻的,他就不清楚了。 庄园里 柏为鹤给他剪手指甲。 柏为鹤挑眉:“初见的时候?” “会所。” 当时柏为鹤就扫了他一眼。 陈子轻撇嘴:“那倒是。” 柏为鹤沉吟一瞬:“好像没做梦。” “你陪我进去睡会儿吧。”陈子轻忍不住地困顿疲乏。 抱一次,轻一次。 柏为鹤吻他眉心:“下次。” 一产生抗药性就必须更换,他必须确保能顺利进入睡眠状态,这样次日才能有个好状态,不让太太担忧不安。 不曾想,他的太太这次对他用了点小心机,根本没有睡过去,睫毛还在轻轻地抖着。 那他便装作没有察觉。 某个偏远的分部还真是清闲,这么有时间。 曹秘书倒了杯水喝下去,不答反问道:“我不是说了没见到吗?” 曹秘书:“……” “那曹秘书也理解理解我。”周秘书远在鸟不拉屎的小国,住着空荡荡的大别墅逗猫,“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受,曹秘书能懂吗?” 周秘书叹息:“老板娘跟老板是绑一块儿的,让月老的红线绑死了。” 以曹秘书对老板的了解,他爱才重才,遣走得力干将八成不是公事。 “我被发配边疆了。”周秘书说笑,“老板不发话,我可不敢回,我私自回去这叫忤逆谋反。” 哪知道,周秘书回来了。 周秘书落地机场,费莱尔来接他,二人一道前往庄园。 “就跟谁吃了一样。”费莱尔开着车,“一顿不吃又饿不死。” 费莱尔懒得理会。 费莱尔云淡风轻:“我准备结婚了。” 转而就严肃地问道:“时间定了吗,不是最近吧,最近不合适,这个月下个月都不合适。” 周秘书皱眉,不再言语。 曹秘书不知道周费两人的想法,反正老板娘的情况比他预料得要轻,跟他们聊天期间的精气神很不错。 曹秘书很多年以后回想老板娘没呼吸那晚,仍然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让自己勉强平静,并且难以和别人倾诉,他描述不出来。 端午节,他们几个来陪老板跟老板娘吃饭,老板娘摸着老板领带夹的手垂了下去。 偌大的餐厅瞬间变成一个狭小的罐子,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清对方脸上眼里的表情,空间太逼仄,他们呼吸得越大声,呼吸得越快,窒息缺氧的感觉就越重。 曹秘书不记得当时是谁先开的头,后来大家都说这句话,都在重复。 老板垂眸站立片刻,他拢住老板娘的手,将那枚还带着体温的领带夹拿出来,别在自己的领带上面,若无其事地开口:“都出去。” 月黑风高,曹秘书和医护人员打了招呼,听见周秘 曹秘书摘下眼镜拿在手里,悲痛地喘了一口气:“不是突发情况,我们跟老板都早有心里准备。况且,生老病死是常态,是自然规律,谁都不能避免,谁都会走到那一个点上。” 费莱尔下着台阶,以他的职业和阅历,说这种话可信度极高,他说完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曹秘书还没想要先搀哪个,就也瘫坐了下去。 那个时候曹秘书的四肢都不协调了,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和周费二人往楼里跑,只有他顾得上通知没走远的医护人员。 那个停止呼吸宣告死亡的老板娘竟然跪趴在老板腿间,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衣。 老板娘在大声惊哭,老板弓着腰把瘫软的他捞进怀中,满是血腥的脑袋埋进他的脖颈里面,先是冰冷的唇紧贴他一下一下鼓跳的动脉,再是牙齿陷进温柔的皮肉里。 卧室一时之间只有难以言明的压抑哽咽。 没人揣摩柏为鹤此时此刻的心境,是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是让自己死在幻境里的麻痹自我,陈子轻的脖子里砸落下来湿热液体,一滴接一滴。 陈子轻本能地抱紧柏为鹤,他死后发觉自己没被传送走,这意味着的东西太明显了。 原来他死了,感情线的终点没有到,远远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