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为什么柏为鹤背着他查的事,傅延生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清楚得好像也在现场一样。 陈子轻的神经末梢在自我催眠下好不容易松了点,又因为傅延生的这句话绷到了极致,他受不了地吼叫:“傅延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子轻固执地说:“我不去,我在这里等柏为鹤,你别想骗我。” 陈子轻越往后听,脸色就越白。 陈子轻眼珠乱转,他忽地走到傅延生面前:“我肚子疼。” “真的疼,我西瓜吃多了,不信你看垃圾篓里塞满了的瓜皮。”陈子轻带着哭腔祈求,“延生,你让我上个厕所好不好?我上完了就换鞋跟你走。” 尤其是在叫“延生”的时候,唇齿间都是绵绵柔情。 陈子轻才走了几步,傅延生就跟了过来,他擦着脸上的冷汗回到卫生间关上门,拿出柜子里的手机报警。 能救他的都失去了联系,对了,还有夏桥正。 “轻轻,是我。” “嗯。” “我没事。”柏为鹤说,“死的是他。” 一滴冷汗从陈子轻的后心滑落,沿着背沟慢慢流淌,凉丝丝的痒让他周围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鬼吗? 陈子轻回想见到傅延生之后的种种,那家伙可能是停止呼吸的一瞬间就因为执念出现在这里,期间类似断片没有记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柏为鹤忽然开口:“轻轻,你去四楼。” “傅延生在门外,他要我跟他走,我撒谎说肚子疼才有机会进卫生间跟你打的电话,我把门一开他就逼我换鞋走了,我去不了楼上,根本找不到借口。” 陈子轻的呼吸声一紧,必须?这好像是柏为鹤第一次对他使用强制性的词语。 手机那头的声调比往常都要低柔。 柏为鹤不细说应该是形式急迫时间仓促,只嘱咐他这么做。 等等…… 陈子轻搓了搓汗涔涔的额头,刘海给他搓得支棱起来,他冷静些说:“我能做到。” 傅延生这个人生前杀气就重,一旦他知道自己是个鬼了,那很有可能会变成恐怖残暴的厉鬼。 一旦发生了,那他必定把我带去阴间。 柏为鹤再次打断:“我会尽快回去。” 柏为鹤答非所问:“去楼上,不要害怕。” “就好了,延生,我好了!” 从他接完电话到傅延生进来,不过一两分钟时间。 傅延生的眉眼精细到过分漂亮,只有不耐烦的戾气,没有鬼气。 陈子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甩不掉的就在他指尖凝聚,往地面上掉,他看着傅延生锃亮的皮鞋:“延生,新家在哪?” 他逼近前妻,目光灼热滚烫:“期待吗?” 傅延生不屑地嗤笑:“直说囚禁就是了,什么人身自由。” 陈子轻低声下气地哀求:“延生,我跟你去新家,我这辈子都听你的话,你能别关我吗?我想有份工作,还想好好读书,可以吗,延生。” “我只是为了弥补遗憾,不指望能有大作为。” 傅延生戏谑道:“不是要在这里等你男人?” “……”傅延生的面部抽动。 陈子轻捂住脸,难过地抽咽:“他把我当傻子,当一个暂时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东西,不是真正的恋人。”我的段位还要高,你不听!” “是我错了,延生,你帮我最多,在这个世上你是对我最好的,你有好多次都可以报复我,但是你最后都没有那么做,我知道你有时口是心非,你为我打破了许多原则,你把我当例外,你的胜负欲跟自尊心的挫败都是因为你放不下我。” 傅延生瞳孔一缩,下意识就要反驳,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在他耳边炸响。 陈子轻的眼里有雨中残阳,注视过去时能让人头皮发麻怦然心动,更何况他还在感人至深地自我剖白。 “柏为鹤跟他舅舅厉正拙突然离世,你来他家里见我是命运的安排,只要你不再打我骂我,我就好好和你过一辈子,我们复婚,我继续做你的太太,我们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是吗,他爱上他的前妻了吗? 就在这一霎那间,陈子轻撒开腿拼了命地跑,他张着嘴头仰起来,肺腑拉扯着发出“嗬嗬”的粗喘。 “你他妈跑什么,不是要去换鞋吗?”傅延生疯狗似的咆哮,“贱人,你跑什么!” “你还要留下来等柏为鹤是吗,明知他死了也要等,说什么和我复婚,和我好好过,我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谎言都是你给的,傅太太。” 陈子轻看了眼旁边的会客厅,他心头一动,随即转动奔跑中的脚步,一个闪身冲进了会客厅,没再出来。 只见宽阔的会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更没有其他出去的通道,显然陈子轻就藏在客厅的某个地方。 就在傅延生的时候,会客厅最里面的沙发后面忽然传来手机的铃声,这只能是陈子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