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没去想浴室的事,他绷着神经末梢,心虚地应对柏为鹤的母亲。 厉清上下打量他,面露惊讶:“你怎么还是进门时的那身衣服,没洗澡吗?” 陈子轻紧张死了,好在柏为鹤的母亲没有盯着他看,只让他快去吃面。他去餐厅闻了闻桌上的面条:“好香啊。” “这汤一看就是专业的。”陈子轻喝了口浓白的面汤,“阿姨的厨艺一点都不输大面馆。” 厉清笑道:“碗里只有一根面,要从头吃到尾。” 厉清心想,这份浑然天成的率真确实不多见,尤其是在高门里面。 厉清离开了。 “阿姨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陈子轻:“……” 柏为鹤擦着手上的水迹走到客厅:“长寿面就可以了。” 陈子轻忙表态:“阿姨,我跟柏先生的意思是一样的。” 厉清收起支票,余光扫了眼儿子。 厉清作为过来人,她能看不出从浴室出来的fairy那副样子代表着什么吗,没当场拆穿点破,是长辈情绪管理上的自控,也是对晚辈的尊重。 “他不是。”柏为鹤松散地叠着腿,“他是你准儿媳。” 柏为鹤捏着无名指:“我带他出席过私人晚宴,那个小圈子里人尽皆知,他是我的舞伴,也是我的太太。” “有人给我寄过匿名信件,上面说fairy跟傅氏总裁的前妻是同一个人,我还没查证,我是不是能直接从你这里拿到答案?” 厉清不意外,信件不是空穴来风,儿子当初在凉亭与他舅舅的那番对话就在她耳边,两者一结合,她不就能推测出个七七八八。 “他做傅太太时,你有插足?”厉清问完就自语,“我的儿子不会做第三者,与别人太太偷情。” 厉清说:“你知道他的所有过往,依然选择他?” 书房弥漫着舒缓神经的熏香味道,厉清这个时候缓不下来,她静默片刻,再次出声。 厉清没拿出职场的那套浑浊战术,她不是厉总,她是个母亲,是个有过婚姻的女人。 “况且你们不是同龄人,你在国外散养长大,而他出生就被套上大家族的子嗣模板,尽管后期有改变,但你们的成长背景和阅历依然并不在一个层面。” “你不要不屑一顾,那是大多爱情的结局,也是大多婚姻的终点。” “还有三观,你受你早年在金融圈的疯狂经历影响,只有你的几个同伴能理解你的三观,以及金钱观,他现在怕是没有意识到这点,等他意识到了,他会怎么想你?” 厉清语重心长:“阿鹤,妈妈劝你慎重,否则对你对他都是伤害。” 厉清捕捉到一点银白,这才看清儿子无名指上的东西,她豁然起身,双手按着桌面:“你那戒指,” 厉清匪夷所思,儿子怎么上赶着往婚姻的坟里跳,一副为爱昏头的不值钱样子? “我不管了。” “舅舅那边我会处理,我希望您不要为难您的准儿媳。”柏为鹤起身,“他胆小,经不住吓,被吓了就会跑走躲起来。” 柏为鹤将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抄进西裤口袋:“到那时,您的儿子我会很狼狈。” 厉清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她没想过为难那个晚辈。 祸源是fairy。不光他的前夫,二哥的义子也对他有想法。 有两位,不代表只能是两位,其他没露面的不知多少,不过是被权势地位压制住了。 儿子娶回来,能守得住吗? 厉清胃疼的毛病犯了,她吃了两粒药片喝掉大半杯水,前段时间她 也怪二哥,娶妻还要请高人算日子,不合适就拖延婚期。 一个兄长,一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厉清决定明天就出差躲一阵子,她不想掺和进来,免得里外不是人。 她那个权利自由以后找不到生活目标,能为了点趣味大动干戈去垡城夏家村挖矿的儿子,此时拿着手机在跟所谓的准儿媳讲什么。 好像是在讨论找小学家教老师。 小学老师,给谁找? …… 陈子轻舌头疼,他吃完面洗洗睡了,不知道他睡着以后,他前夫找上了门,还带着那个木雕,跟他男朋友聊起他的奇怪地方。 憨笑的木雕猴子被傅延生抓在掌中:“你帮他找到民国时期的裴远知,也就是如今的方远安,他给你的说辞是什么,鬼缠上他了,他不得不查清楚?” “是又如何?”傅延生重复了次,怪异地笑,“有没有可能根本不存在被鬼纠缠,从头到尾都是他主动查的。” 傅延生把木雕拿起往下一砸:“你他妈能别装了吗?” 傅延生最烦跟这种人打交道,城府太深面具太厚,他深呼吸,竭力压下甩手走人的冲动。 傅延生忽然敛去所有表情:“他是微玉吗?” 顿了下,说:“他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去年他就怀疑了,具体因为哪件事哪个瞬间没印象了,他的初次怀疑一闪而过不留痕迹,之后又冒出来从此壮大。 “借尸还魂。”傅延生似笑非笑,“他借了微玉的尸体,魂魄来自某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