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沉闷了下去。 陈子轻看厨师将削成片的松露洒落在意面上,一口就能吃完的分量,捣腾得这么精致。 “先吃面。”柏为鹤说。 陈子轻吃了两片松露,他望了望包间投影屏上的菜品介绍,食材由来,以及制作过程,手往酒瓶上摸。 陈子轻有种被老干部教训的错觉:“你不让我喝,那你点。” 柏为鹤半晌道:“我喝的。” 柏为鹤往酒杯中倒一点葡萄酒:“晚上没有正事要办。” 陈子轻拿着叉子的手剧烈一抖,如果正事是我,那没有,真的不会有! “你明白我的意图,知道我的心意却不挑我,是我一厢情愿?” 陈子轻哪里比得上大老板的口才跟缜密思维,他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紧迫,有些喘不过来气地结巴着说:“那不是,我,我也……” 陈子轻垂眼用叉子在盘子里刮拉意面:“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嗯,那种想法的。” 陈子轻面红耳赤:“就是你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 生理欲望与心理欲望都被冒犯了,才会那样说。 他人的太太,他人的婚姻,合法的夫妻关系,一道深不见底望不到头的界限立在眼前。 酒瓶中间有一颗红心,全是钻石拼起来的,他呢喃:“这酒瓶好好看啊。”更想说很贵。 不会觉得结束就餐带走酒瓶丢人现眼,或是对自己的身份地位造成负面影响。 如今要情爱了,也会有贪婪,痴迷,嫉妒,渴望,失控,纵欲,患得患失之类吗? 看得人不忍心,也觉得不值,做神仙多好啊。 第二道菜上桌以后,陈子轻还在直勾勾地望着柏为鹤,眼里的落日嵌着他立体深刻的眉目面庞。 陈子轻:“……” 柏为鹤把刀叉放在一边,他往后坐,将被桌沿阴影遮挡的腰腹暴露在外:“坐我腿上来。” 柏为鹤的面部倏地闪过不适。 柏为鹤沉声:“肩疼。” 柏为鹤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握住他的手,向着自己的腰两侧放进去。 柏为鹤倚着沙发背:“肩疼是真的。” 他脑子里嗡地一响:“那你当时不说,在你舅舅家的会客厅不说,现在怎么又说了?” 陈子轻浑身的体温疯狂飙升,裸露在外的皮肤红成一片:“我还是从你腿上下来吧。” 屁股被柏为鹤摁腿上了。 陈子轻的视线追过去,瞧见了别在上面的行空石领带夹,他转瞬间就想到了对应的记忆片段:“这领带夹……” 陈子轻想捂他的嘴:“你别说了。” 陈子轻把脸扭到一边,小声反驳:“我能猜得出来。” 陈子轻气得拔高音量:“我真的能猜得出来!” 陈子轻偷偷翻了个白眼,他摸了摸柏为鹤的领带夹,捏着领带一路往上,停在束紧的黑色衬衣领口位置。 柏为鹤不言语,漆黑的眼也微微合着,看不清是无动于衷,还是不在乎。 “怎么检查?” 陈子轻骤然清醒,没喝酒怎么就犯浑了,他正想装傻忽悠过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以陈子轻越发敏感的直觉,很容易猜到是谁打的。 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陈子轻再次挂掉,傅延生神经病啊,觉得他在跟柏为鹤上床吗? 傅延生没想用电话拦,可他除了这个,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找不到他的前妻。 傅延生把手机砸到了墙上,他在厉家四合院的客房里,手上滴滴答答流着血。因为有他城某个家族的人评论前妻,他本就濒临爆发,当场就犹如火上浇油,一把抓住那人的脑袋按进菜盘里。 这会儿夏桥正就在他旁边,伤得比他重多了,一个绑匪发挥失常。 客房气流凝结成冰,锋利又冰寒。微小少爷战战兢兢地给未婚夫包扎手上的伤口,他很惧怕微玉在世时的姘头,白着脸打招呼:“夏,夏先生。” 微小少爷猝不及防被推开,他懵了几秒,爬起来往外走,他又不是没人喜欢! 继承人做得憋屈,回去干脆跟父亲说不做了,婚约也取消,继承人谁爱做谁做去,他不干了。 夏桥正坐在椅子上,一条手臂无力地垂着,他点了一支烟:“傅总,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你的心腹不为你办事,为柏总创造机会。”夏桥正冷冷嘲讽了句,咳出铁锈味,“别人约会该有的,微玉都会有,只会多不会少,吃了饭,就该亲热上了,他害羞,碰一下就颤抖,但他不知道他那样落在正常男人眼里是欲拒还迎,是勾引,是含着骚味的……” “你吻过他吗,我没有。”夏桥正后仰头,麻木清冷的脸朝着天花板,他吞云吐雾间说,“我只咬过他的锁骨跟耳朵,很嫩很软,也很香。”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