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为鹤转身离去。 “新郎官这是要去哪?” “等会喝。”傅延生若无其事地松开放在门框上的手,对着宾客扬了一下,他没必要为了个贱人丢自己的颜面。 他更不该出现在这里。 傅延生尾戒的红光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亮过,他冷冷地勾起唇边,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上去。 然而唯一的听众坐在六楼拐到七楼的第一层台阶上,那双高贵的金眼耷拉着,无神又空洞。 陈子轻冷不丁地听见声音,他没抬头,也不想说话。 从头到脚精心打造出来的新娘子,他傅延生的太太,傅氏的总裁夫人,傅家的主母。 傅延生明知不该被牵动情绪,怒火却丝毫不减,他大力拽住坐在台阶上的人,往楼梯扶手上一甩。 眼前光线一暗,傅延生低下头,缓慢地朝他凑近,他霎时瞪大了眼睛。 就在他将缝隙缩减到零的那一瞬,诱人坠入的红唇紧紧闭了起来。 这么脏的一个人。 妈的。 陈子轻一动不动地瘫在扶手上面,完全不敢刺激神志不清的傅延生。 傅延生意味不明地站了片刻,掉头下楼,他走到通道口,嘶哑地命令:“还在那干什么,滚过来。” 兰翕撞他肩膀的时候电子圈都没有动静,反而在他拉柏为鹤衣袖的时候窜出了电流。 或者不仅仅是距离,还有脑电波,情感波动,心跳,体温等等? 陈子轻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不然傅延生会背着他让人调整电子圈的数据,搞出新的名堂。 虽然很难掌控。 “婊子,被电爽吗?” 而且傅延生知道他被电了…… 什么时候戴上去的?走流程的时候明明还没有。 算了,这跟他没关系。 陈子轻摆出惊诧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被电了啊?”他不管傅延生的回应,自言自语地表达着后怕,“你说不会有故障,这就有了。” 傅延生的面上辨不出情绪:“是吗?” 傅延生把玩他脖颈的电子圈:“没有倒在柏为鹤怀里?” 楼道里没监控,柏为鹤不会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他能撒谎。 陈子轻产生了动摇,不会吧,难道他看错柏为鹤了,那人竟然跟傅延生说了? 单方面碰了柏为鹤。 两个条件但凡缺了一个,电子圈内部的电流都不会启动。 他转而一想,老男人这段时间只发骚,没真正让哪个野男人玩过,大概是空虚寂寞了,想要了。 傅延生皱眉,今晚是新婚夜,碰也不是不行。 实在不行,在下属里挑个人让骚货解馋,他全程在黑暗中寸步不离地监视。 傅延生想归想,离实际操作的距离相差甚远,实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推着身边人往大厅走,思虑着今晚去不去参加发小们给他安排的局。 如今他二十出头,正是能干的时候。 “我知道了。”陈子轻做出温顺的样子。 他们一进大厅就是一对新人。 陈子轻暗自松了一口气,走了也好,万一他再忍不住偷瞄关注,傅延生会发狗疯。 柏为鹤像一潭死水,水底不知道埋着什么, 左撇子而已,不算什么稀奇的事,这世上左撇子海了去了。 陈子轻略微一走神,傅延生将一杯酒给他,自己端着一杯,带他去敬酒,从第一桌开始。 第一桌全是年轻的公子哥,他们晦暗又热烈地觊觎同一个人,对方此时跟着先生站在他们面前,盛装打扮后的他身披圣光,如神明俯瞰在淫欲里沉迷的众生。 陈子轻看着各式各样的帅哥,举了举杯:“你们吃好喝好。” 微家虽然没落了,可以前怎么也当过豪门之首,作为昔日的准继承人,一个见过最高层风景的长子,就算后来从高处掉下来了,也不该这么上不了台面。 当他们是灰头土脸地从十里八乡赶过来,兜里揣着打包剩饭剩菜的塑料袋,盘算给出的一二百礼钱能不能吃回来,随地吐痰剔牙叫嚷的那类老汉? 陈子轻眼神询问傅延生,我说错什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你们嫂子说的了?”傅延生挑眉,“吃好喝好。” “祝你们相爱一生。” 说的人,听的人,都当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