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李科长要把马同志开除了!”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亲耳听到的!马同志上次又是迟到又是骂李科长不像人,这次旷工三天!事情大了,他组长人呢,赶快去李科长那儿啊!实在不行就求,怎么也不能丢了岗位啊!” 陈子轻刚要说话,马强强就垂着头站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很大声地说:“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小马,你先……小马你别跑,等我一下,小马?!” 那一霎那间,陈子轻起身的动作僵死了,他偷偷看向对面。 穿的还是工作服,却明显不是这个时期的款式,圆乎乎的脸灰白,瞳孔睁大,表情神态令他陌生。 另一个马强强发出同样的声音,说出同样的话,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启明制造厂 李科长正趴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着什么,他的神情很是专注。 “咚”又是一声传来,玻璃震动,李科长有些生气,起身推开了窗户。 “是哪个?”李科长对窗外喊了一嗓子,没人回答。 他冲着空无一人的窗外教训了一句,正要转身。 李科长只觉后脑勺一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然后就晕了过去。 过道上都是他拍门的声响,又重又急,听得人心慌。 钟明的喝声从过道入口处传来:“你找李科长是为了马强强吗?” “向宁,你耳朵上的伤怎么弄的?”钟明已经站到陈子轻身边。 跟过来的那同志说:“向师傅,李科长在里面写东西呢,我才找过他,这会儿肯定还在写,投入进去了。” “所以说投入嘛。”同志冲里面喊,“李科长,向师傅来找你了,还有钟主任。”他朝陈子轻跟钟明嘿笑,“看吧,就说投入。” “李科长!” “怪了,这咋还没声儿。” 喊成这样,除非是死人才听不见。 他还要踹,一只手扣住他肩膀,将他拉到后面。 钟明站在陈子轻站过的位置,他看着没费多少劲,一下就把门踹开了。 钟明及时把手伸到他头顶,撑住了门。 “咦,李科长不在办公室啊?” 陈子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就直接来了这里。 两个马强强都那么说,李科长怕是…… “小马——” 那吼声让人听出了崩溃,濒临死亡的绝望。 陈子轻听不清钟明说的什么,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钟明看在眼里,觉得他的症状很像是丢了魂。 “向宁!”钟明绷了绷黑糙的面皮,喝道,“你是车间组长,准副主任,你看你现在这样哪里有……” 陈子轻双眼空洞地瞪着地面,眼泪不停往下淌,淌不完似的,淹了下巴。 陈子轻没有停止流泪,也没有停止重复那两个字。 “完什么,没有完,怎么会完,马强强就算丢了岗位,那也是他的事,李科长不会把对他的气撒到你头上,顶多说你监管不到位。” 困惑不解和讲不出口的嫉妒,都比不上看到他哭的难受堵心。 宗怀棠是跑着来的,左腿萎缩的肌肉被强行拖拉上了一个强度,发着抖,他若无其事道:“钟主任,这里有我,不劳你费心了,麻烦让让。” “我会看。”宗怀棠拽着被冷汗打潮的西裤蹲下来,没有顾虑到把身体的重心集中在右腿上,左腿抖得更厉害,面色苍白鬓角出汗,他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喊,“向宁?” 钟明在一旁说:“叫不醒,我叫了很多遍,他都没有反应。” 再次出现了话没讲完突然终止的现象。 钟明胸口的起伏瞬间就停了下来,之后是大幅度地 陈子轻被亲了,也没给出什么回应。 陈子轻听到自己的小名,身上那层无形又坚固的罩子有一瞬的震颤。他精神恍惚,是不是回家了啊…… 耳边有说话声。 也没失去宿主的身份,他还在任务世界。 宗怀棠被他那叫声刺激得耳膜疼,破天荒地没有训他,也没臭脸,而是耐心地说:“抱着你呢。” 宗怀棠揩掉他嘴巴里软肉被咬破渗到嘴角的血丝,抹在自己的白衬衣上:“你到底是急马强强,还是急李科长?” “好。”宗怀棠把陈子轻捞起来,扶着坐到椅子上面,他要披上厂长的身份用李科长的电话机,想到钟明在这,欲要把人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