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光借了半瓶水回来,他还没说话就被宗怀棠吩咐了个事:“去找一根没用过的针,红线,还有一根香,一盒火柴。” 不多时,汤小光带着东西回来了,这个气氛他竟然还能是玩游戏心态,雀跃地说:“怀棠哥你来。” 点香。 时间在流逝,香在燃烧。 “灭了……”汤小光瞠目结舌。 “向师傅你怎么,向师傅……”汤小光往床前凑,宗怀棠把他拨到一边,两步占据了他的位置,俯视不停流泪的人,“你哭什么?” 宗怀棠:“……” “行了,丢不丢人,别哭了,是我没点好香,我再点一根。” 陈子轻把身前的蓝衬衣捞起来擦脸。 汤小光直勾勾地看着。 汤小光欲言又止:“见是见过,就是……”没见过哭得又惨又凶的。 汤小光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强烈地意识到,向宁变了。他相信怀棠哥也是这样的想法。 无论怎样,目前这个能当着别人面哭的向宁,瞒有意思的。 “向师傅,我拿回来好几根香呢,一根不行就换一根。”他去桌上翻自己借到的东西,“红线有一捆,也可以换。” “还挑上了。”宗怀棠的表情没变化,听不出喜怒,“原来这就是向师傅所谓的宗技术在,不找别人?” 片刻后,他说:“此一时彼一时。” 听这口气,还指望他一个被耍的了人要理解包容,真能。 “不用跟我解释。”宗怀棠的言语里有些许浮躁的冷意,“随你的便。” “真的让我点啊?”汤小光重新回到被占用过的位置,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时间去偷瞄怀棠哥的神色,确定对方生没生气。 汤小光觉得自己糊涂了,怀棠哥怎么可能就因为向宁不让他点香了,把他换掉而生气。 “我先选根香。”汤小光定定神,他对着床上满脸期待的人拍胸口,“向师傅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点。” 汤小光刚开始准备流程,外面就来了个人。 汤小光给他把门开了,他进来就是一声喊:“哥!” “我在车间上面睡着了,醒来发现都这会了。”马强强呆头呆脑地站着,“我准备回家的,半路碰到一个同志,我,我……” “只是着凉。”陈子轻的身体小幅度地颤动着,“药我喝了,针也打了,现在我好多了,明儿差不多能好全乎。” 宗怀棠不置可否,玻璃窗不知何时被他关了回去。 陈子轻都顾不上担心自己的身体了,他只想让马强强停止嚎哭:“小马,我的被子很湿,睡着难受,你帮我换个吧。” 宗怀棠跟汤小光正看着马强强伺候向宁,门外又来个人。 钟明一下收到三种目光,他停在了门口。 脚一台就要走,陈子轻赶紧撑着床单爬起来点叫他:“宗技术,你别走!” 陈子轻抿嘴。 陈子轻瞟了眼壮硕硬挺一拳撂倒一个的门神钟明,看原版英文书头戴知识光环的正太汤小光,傻里傻气但有贤妻潜力的马强强,不说话靠脸能让人有好心情的宗怀棠。 “我可以……都要吗?” 宿舍里一片寂静。 一般人就算心里再想,也讲不出口。 诚实到这份上,也是一种本领。 “家还是要回的,咱们说会话就好。”陈子轻揉揉有细微异物感的眼睛,“被套还没换呢。” 陈子轻摇摇晃晃地坐了上去,他裹着外套:“辛苦你了,小马。” 陈子轻看马强强把棉絮都扯出来了一点,手忙脚乱地拍掉。 马强强就是这种类型。 否则以他的能力是达不到招工要求的。 马强强还算争气,尽管为了跟上大部队,付出的辛苦比较多。 钟明本来就被陈子轻的厚脸皮震惊到了,如今见到这一幕,他放在陈子轻脸上的视线渐渐沉了下去,浮出来一丝饱含某些因素的反感。 陈子轻有所感应地回过头,及时抓见了钟明的表情,他疑惑不解,怎么感觉……钟明把他当见异思迁的负心汉??? 原先不是把他当瘟疫病毒躲着的吗,怎么给他安排新角色了? 钟明口气硬邦邦地打断:“路过。” 钟明没拒绝,也没同意,树桩一个。 宗怀棠把他桌上的台灯打开,调到他的方位,照他惨白的脸唇和乌黑的眉眼:“你要我们四个在你宿舍做什么,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