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开什么会？在场的女人都没有见识过这种东西。玉钿陪着笑凑上去，往女干部手里塞了一支珠钗：“好妹妹，姐姐没见识。能不能告诉姐姐，这开的什么会，是干啥的？” 说完就挨个打过招呼，笑眯眯地走了。 玉钿在春生离开后唾了口唾沫：“没见识的土丫头！老娘这可是上好的珠钗！” 教养所的会堂里，搭了一个高台。挨挨挤挤下面五六百被收容的娼妓。 女干部刚说完开会的目的。下面轰然大笑。 还有的不这么说，却嘀咕：“这十几年的，草台班子一样，什么袁大头蒋大头，乱哄哄，都长久不了！谁知道这共大头能几时？今天诉了苦，过几天倒台了，鸨母又给放出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诉苦会还是没能开下去。暂时中止了。 结果半夜就闹出了事。 这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一边吞云吐雾，烟雾缭绕，一边和人“交流”。烟瘾可大得很。不少人卖身的钱，全都填在大/烟里了。 半夜时候，就有人烟瘾发作了。 春生听她们喊冷，和几个女干部急急忙忙，半夜爬起来给她们找炉子，找到了唯一的炉子，就立刻送到宿舍里。 可是很快就被发现了。解放以后，正在全面销毁各种毒/品。烟膏很快被发现，上交给了公安局，被销毁了。 教养院带她们去打针。犯瘾的时候就注射葡萄糖。 可是这老烟枪，外号叫“赛仙姑”的，她的瘾实在太重，一天都离不得烟。 只得带赛仙姑去公安局。 赛仙姑难受得打滚满园哭嚎作鬼的时候，可以带她去公安局，在民警同志的监督下吸上一点，缓解症状。 那一天，赛仙姑犯瘾了。发浑打人，神志不清，没人敢拦她。 忽然听见有人大笑：“看！看好看！不行不行！” 春生急了，叫了一声：“何凤英！” 赛仙姑下半身裸露在空气里，连带她下半身腐烂的伤口都露在空气里。 赛仙姑还在傻笑 ：“好看好看”笑着笑着，忽然呜咽着脸上流下了清泪。 赛仙姑原名何凤英，十八岁的时候，被人卖到了上海的窑/子里。她原本不吸大烟。她亲爹就是吸大烟吸死的。但是来找她的客人吸，不但吸，还要逼着她也吸。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来找她的客人，最喜欢一边看她吸大烟之后神志不清发病的丑态，一边糟蹋她。还给她取了个雅号“赛仙姑”。 她成了个与大烟一起，被人吸用的消耗品。 每一个入所的姐妹，教养所的女干部都调查了，备了厚厚一叠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