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夫人的臆症只有近距离望闻问切，仔细把脉，才看得清。 内室，屏风后， 林氏不说话。 林氏依旧不回答。 林氏冷眼看着他。 张大夫看着沉默的林氏，开始心猿意马，小眼睛里射出的目光不住往她封得彻底的领口看。 张大夫笑了笑，山羊胡一抖一抖：“您说了不算。要诊了才知道。”说着就伸手要去摸上林氏长年缩在衣袖里，而雪白的手腕。 张大夫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假笑：“您说什么？” 张大夫被激怒了。他倒竖起眉，盯着林氏，眯起眼，抖了抖山羊胡，加重语气：“夫人，您又犯臆症了。” 隐身在屏风里的猴子，看着张大夫又一次怒气冲冲地出门了，临出内室，要见几个仆妇了，他才迅速换了一张忧愁的脸：“唉，夫人的臆症又重了。我开些药，再吃吧，能稍稍压抑几天。” 齐老爷听了张大夫的诊断，长出一口气，带着隐隐的、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满意：“果然……果然是臆症又重了。亏她还整日说自己没病。” ―― ―――――――――――――――――――――――――――― 猴子准是又跑到了府里哪里去发呆瞎混。 她想到的另一件要命的事――是今天又到了去向林氏请安的日子。 幸而她昨天刚发了病，今天请张大夫来看，要折腾大半天。所以自己可以到黄昏再去西苑。 慢慢地，书翻了一遍，再看也看不出花来，又听说那大夫已经走了，齐萱才不情愿地去往西苑。 它居然跑到林氏的居所来了。齐萱偷偷往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狠瞪了一眼，转身恭恭敬敬面向林氏：“女儿给母亲请安。” 齐萱低着头，慢慢磨蹭到她跟前。 林氏蹙着眉，淡淡道：“放一边罢。” 林氏忧郁的捂着嘴咳了一声，喘出气来，才说：“屋里这样，哪有倒药的地方呢？” 林氏蹙着眉，叹了口气，端起碗，还是以袖掩着，一口喝尽了。 林氏却叫住她：“将我的那盆花拿来。” “墙角那盆。” “我就要它。拿来。” 不一会，仆妇拿进来一盆已经全数枯得蔫蔫得花，放在林氏跟前。 林氏却抚着那花的枯叶，极爱惜地抚摸着，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多美丽呵。我的小可怜。” 说着，林氏抬头向齐萱笑了笑：“我的小可怜。萱儿，你看看它，多美呵。” 她匆匆应付着，然后匆匆就走了。 室内独自坐着了。发了一会愣，林氏拿雪白的手，开始拨起花盆里的土。 然后她又愣了一会，才俯下身子，轻吻了一下那枯萎的叶子。 ☆、 疯妇人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