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老后堂,士子绝仕途。莫过于此。 再过几日,齐芷的虚岁快要满十九了。 那边的婆家只说是儿子仍旧要备科考,暂时不能分心,连婚事也要延后。 是以及笈定亲,至今拖延三年。 齐芷叹了口气,暂且抛开愁绪不想,仍旧摇着扇看着猴戏。 耳边忽听那耍猴的婆子一声呀道,竟然是跌了一跤。 齐芷清楚地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与尖叫。 因为那女声是从那毛猴嘴里漏出来的! 众娘子赏猴戏的地方是在齐府后园一处略高的雅致亭子里,亭子边角挂着金铃,后边通着长廊,直通内院。 娘子在亭中,婢女们则在亭子外的台阶下候着。 而现在,高高低低的尖叫浮落中,忽地一阵急急的风掀开了纱帘……………… 那一阵急急的风,在卷起了沙帘后又柔和了下去。 芙蓉花的香气,也到了。 接着,自那青衣两侧,那双白嫩得几乎能溢出水来的手,伸出来,轻轻掐断了系住我脖子的粗绳。 女子俯下身子来,一双手已经缠上了我,乌发自雪腻的脖颈边上滑下来,将杜鹃花瓣一样的唇凑进我的毛脸…… 无论多少岁月,这种属于蛇类的滑腻腻的感觉,都能让一只猴子毛骨悚然! 我退后一步:“你变成人模样,却还是滑腻腻的,软踏踏,没毛的。蛇,我不舒服。” 她线条柔和的眼角斜而上挑,似乎是蔓延的水痕,道:“人类和白姊,都说我这是缠绵。” 青蛇白蛇一去人间,就是山间的花开花落二十个轮回。 我听着只是缩了缩。 然后便扭着腰,走上去亭子。 她拨开沙帘走进亭中后,就看着那闭着眼睛,装扮出众的年轻女人,就戳了戳,又伸出变成人形后短了许多的舌头,舌尖像是春水流过,在女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咯咯直笑:“不好看。没有我滑。” 我自己也不大明白。 然后那个老年的女人,就用那种不痛不痒的绳子抽打我,叫我作出一些动作来。 我正要回答,看了看周围一圈昏昏倒地的人类,青蛇就道:“呆会他们就醒啦,你先跟着我走罢。” 青蛇就拎着我,呼啦化作一阵风卷走了。 我们吹得银饰店里的银镯子叮当作响, 吹得叫卖声、吆喝声、马蹄声模糊不清, 炊烟也缠着我散远了。 青蛇抬起袖子闻了闻,不满道:“又是一股人间的烟火炊饭味。” 青蛇就笑:“你没修成人身咧,闻不到这些讨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