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手下一招呼,那些人便将肩上的包袱摘下,掏出了一块布以及若干根钢管。
等他们将这些东西组合好,我才看明白,原来那是一顶伞。
我说你放把伞就想挡住暗器啊?
陆昭听了,立马弹了下伞布。
没想到伞布反弹出来的并不是平日里雨点打在伞面上的那种嗒嗒的声响。
而是一种类似弹在金属上的很扎实的声音。
他说这是赛船专用的帆船布,刀割不破,子弹都打不透,就更不要说千年前的暗器了。
伞面打开,一顶里面藏三四个人不成问题。
我们在伞内等了大概一刻钟,突然听到墓门内传来几声闷响。
哐哐哐的像是石头砸在地上。
紧接着,那士兵铠甲上的甲片,就悉数朝外弹出,而其中一扇石门,也喀嚓一声向外打开了。
门缝里紧跟着散出一股凉风,我离门近,闻着竟然还有一股海腥味儿。
陈卓见门开了,于是就问我师父,现在能不能进去。
师父拿撬棍勾住墓门往外拉,又丢了个石子打进去,等了会儿见没有动静,便冲他点点头,说没事儿了。
但陈卓这个人心眼儿多,他怕我师父诈他,非要他先过去试试。
我说我去,可陆昭拿猎枪怼着我的脖子,不让我乱动。
师父见状,立刻就起身,朝着墓门走过去了。
他将另一扇墓门也拉开,让大家看清墓门内侧上的烧泥。
说这门里是空心儿的。
设计机关的人将强酸或者毒气从门口灌入,然后用烧泥封死。
刚才只要我们真的顺了造墓者的意,去破译门上的密语,不管按了什么,这些带毒的液体和气体都会瞬间从甲片的空隙中渗出,立马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但刚刚看香烟的飘散方向,说明内部空气是流动的。
只要我们堵住了这个门的气孔,巨大的气压就会将这些活动的甲片往外推,从而将毒液毒气散出的机关卡死。
陆昭说,你怎么能确定这些甲片往外推,就能将那些杀人的机关卡死呢?
师父说,因为无论何朝何代,只要是负责修墓葬的工匠,都会率先考虑一件事,那就是自保。
为了防止这门里的毒液或者毒气误伤到自己,工匠定然会设计一个保险。
在打开墓门,进入墓道的时候,就要打开这个保险,将毒液毒气的开关卡死。
刚刚内部气压这个保险打开了,按照设计师制造这个保险的逻辑,默认是内部人员入内,所以墓门上的锁眼也就自动打开了。
听了师父的解释,陆昭顿时眼前一亮。
他说我师兄眼光不错,当初决定找您来下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就连之前那个操着一口湘边口音的土夫子也冲我师父竖了竖大拇指。
但陈卓还是不放心,他走过去亲自看了看,问我师父这门会不会自动关闭,需不需要扎木桩。
师父说古代的工匠都谨慎的很,涉及到自身安危的时候就更加小心。
这保险一旦开了,除非人为关闭,否则绝对不会自动闭合。
而且里面空气是流动的,这下连氧气瓶也不用背了。
第二道墓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条墓道。
但跟外面那条防盗的墓道不同,这一条墓道很长,并且装修的富丽堂皇。
墓道两侧的墙壁上没有壁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同样式的龙纹浮雕。
这些浮雕远看像是石头雕刻的,但师父拿手电照了照,发现那浮雕隐隐透着绿色的水头。
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不是普通的石雕,而是玉雕。
古代能用龙纹样式的除了皇帝,就只有王侯了。
而墓道尽头那道黑漆镶着金色门钉的、泛着皇家气场的宫门,也认证了我们的猜想。
这座大墓的主人,果然是个有来头的。
除了我和师父,那几个盗墓贼此时已经兴奋起来了。
但第一道墓道里的捂眼事件还历历在目,陈卓拦住那几个见钱眼开的土夫子,说韩道长,还得劳烦您给兄弟几个打个样儿,趟趟道儿。
师父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们,在下墓前的三天内,有没有找过女人。
陈卓听了一愣,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师父说你也算是个道门中人,难道没看见这墓道两侧的侍女宫灯?
闻言,陈卓拿手电往那宫灯上扫了下,突然“嘶”了一声,说这宫灯还用朱砂点了眼了?
等他将两排侍女宫灯都扫了一遍,这才认命的转过身,问他带来的那几个土夫子,说三天内,找过女人的,留这儿守门,其余的跟我进去。
但那几个土夫子不懂他的意思,就算懂了也不愿意待在这里,让别人去抢宝贝。
于是,又是那个湘潭仔打头,问陈卓这是什么意思。
陈卓说那些宫女被朱砂开了眼,带了魂儿了。
你们找过女人的,身上沾了阴水,三天之内散不掉。
只要进这墓道,让那些宫女闻着了阴气儿,她们立马就会大开杀戒。
这话要是我师父说,那些土夫子可能不信。
但他们手里是拿着陈卓的把柄的,陈卓开口了,有两三个人还是认命的卸下了行囊,退到墓门外守着了。
排除了潜在的危险,师父便打头走进了墓道。
我原本想跟在师父后面,但陆昭拿猎枪拦住了我,不让我动。
师父将撬棍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得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