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 “回去吧。” “我还没画完。”洛珩弯眸,不着痕迹地捏着她发硬的指骨,意有所指。 “什么?” 洛珩唇角稍稍上扬,发尾末梢因风吹进了眼睛当中,刺得发红。 “洛珩。”她轻声,“老师说的这些话,都是建立在一个月之后你的选择上。至于现在……” “我们的关系依旧不变。” 洛珩时不时抬眼。与其说是一种来自创作者的审视,倒不如说更像一种纯粹的欣赏。唐言章并不是没有做过别人临摹的对象,在偶尔代班的美术课上,就时不时会有一些学生将她当做了绘画对象。 但她却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洛珩的眸光下感受到任何的不自在。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感觉你画画的时候…没有怎么看我。但又画得很好。” “感觉怎么样?”洛珩轻笑。 “温暖?”洛珩眉梢上扬,语调轻快,“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 “阮澄说我的画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没有什么温度;以前读书的时候,cy说我的画空有技巧,没有感情。” 唐言章眉头稍稍蹙起。半晌,她摇摇头,将平板递了回去,语气认真。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画你的时候不用一直看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 唐言章不可避免地因为她这句话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当中。 是啊。 她们不适合。 她深吸。 即便她请了长假,但也不能完全离开黎城一中,许多繁杂的工作依旧需要她的帮忙。 …… 或许是现在室内的温度恰好,或许是笔尖在玻璃板上的勾画像极了白噪音;又或者只是洛珩坐在她身侧,没有多余话语,也没有锥心刺骨的情感,只剩那股淡淡的皂角香往她鼻子里钻。 “睡吧。” 因困意而发软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纤长的五指扣在笔记本外壳上,此刻也蔫嗒嗒地垂在床间。她感觉自己似乎靠在了一个熟悉又遥远的躯体上,只是无边水雾将她裹起,她分辨不出是谁。 嗒嗒。 以至于她怎么睡过去的,睡梦中做了什么,都剩不了多少印象。只是在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电脑安分躺在床头柜,并且昨天的工作不但保存完整,甚至还将所有的数据都统计完毕,省去了大部分繁杂的替换。 洛珩脸上细小的绒毛正随着呼吸而起伏。流畅锐利的侧脸比起以前的精致美艳,如今不加粉饰,反倒更多了些艺术家的颓废气质。 “……洛珩。” “谢谢你。” “毕竟是你让这幅画活了起来。” “是吗?”洛珩轻笑,转过身,与唐言章温和的眸光相接,“我没有天赋。只是你让我有了灵感。” “唐言章。” “片刻的灵感,也是灵感。” 洛珩从床头摸出烟盒,熟稔地往自己唇上凑。她叼住烟腹,又偏过身去摸打火机。 “嗯。” 火苗犹如一簇舞动着的光,在清晨依旧弥漫着薄雾的情况下显得湿润而沉重。个人,唐言章就在这种情况下站在了她身侧,并且顺势抽走了她手里的烟盒。 年长女人没有继续用言语制止她的行为,只是从有些发皱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学她一样咬在了牙齿中间。 洛珩眼睑微抬,久久凝视着唐言章的双眸。半晌,她开口。 “为什么?” “为什么不适合?” “唐言章。打火机我收起来了。” 唐言章眼压淡淡笑意,凑上前,用自己唇上叼着的烟头去够她此时燃烧着的火星。 一种极其缓慢又暧昧的借火姿势。 她心跳骤然加快,喉咙不受控地收紧。 她被呛得连连咳嗽。 巨大的视觉与回忆冲击使得洛珩此时呼吸不畅。她稳了稳上下起伏的胸腔,扣住唐言章纤细的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