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她立刻低头，从chat软件里翻找到那个黑色头像拨了过去。 grace来黎城了？她什么时候和自己家里人关系那么亲近，近到可以随意联系她极少见面的父母，再悄无声息地接走祖父。 “那个女人……是不是金色短发？她还说什么了吗？” 好吧，看来是grace留长发了。 譬如很久之前莫名其妙要做自己升学老师，莫名其妙地将自己的生活探查一圈，生生挤进了她的高中三年，现在还成了自己父母的朋友。 她曾不止一次问过grace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自己，在意到愿意分出一半个人空间来容纳当初一无是处的自己，愿意将当初险些自暴自弃的她从泥泞里拖出，再替她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让她从边缘慢慢走回正轨。 她想起天台那些闷沉的烟草味，缭绕白雾后柔媚女人如星般明亮的瞳仁，闪烁着一种她不能理解的炽热，永远上挑的唇上下一合，压着轻飘飘的笑意钻进她的耳畔。 能对她求什么呢，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时隔近三个月的复工，唐言章回任了初三数学组组长一职，外接手了请假老师的毕业班。一班是重点班，比起阮澄和洛珩那届都好带很多，唐言章甚至不需要强调纪律和积极性，就有无数学生自觉，争先恐后地找她问问题。 新学期，一中进来了很多新面孔，她的办公室也换去了角落，比以前闹闹哄哄的大办公室清净不少。 过几日的期中考将由她出卷，还真是不加班不行。 她放下茶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刚出门，一个明艳的年轻女子正摔倒在地上，八公分的细高跟卡在了拐角处瓷砖缝隙当中。女子面目扭曲，揉搓着脚踝，似乎痛极。 “我靠……真是倒霉。”女子低低骂了句脏话。 唐言章蹲下身试图与她平视，伸出手，掌心朝上停她跟前，间隔些许距离。 视线相交的一瞬，唐言章和眼前人都愣了一下。 是那个和洛珩靠得很近的朋友。 “好像……”她喃喃。 “啊……好好好，谢谢你，你是老师吧？”她如梦初醒，着急忙慌地搭她手上借力站起。 “对对对，这学期刚来的，我叫张倩倩。”张倩倩朝她一笑，“谢谢唐老师了，不然我得在这折腾半天。” 张倩倩也显然有些惊讶，刚想开口，漂亮的脸孔瞬间因为牵扯到脚踝的筋而再度扭曲。 这世界还真是小。唐言章微微张唇，偷偷吸了口气。 “应该还可以，但楼梯是下不去了。” “原来是这样。”张倩倩倚在她身上，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老师，还得麻烦你。” 幸好校医室就在楼下，见唐言章又带了个病号来，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医生的打趣。 她抿唇：“没有，恢复得很好。” 她又侧目望向张倩倩的脸，看样子，年轻女孩并没有认出当时酒吧里的人是自己，不然她那边看一眼。 张倩倩有些受宠若惊，慌不迭地扫过，嘴里一直道谢。 “没事。” 洛珩到底是怎么跟她成为朋友的。 她还记得方才初见时女孩有些发愣惊诧的眼神，一开始她以为是认出了自己，但后来发现似乎并不是那样一回事。 “哦……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您有点点眼熟。” 看来那日还是对她有了点印象。 “数学，毕业组，办公室就在刚才那个拐角。” “好，缺的课我会补上的，你先好好养身体。”唐言章朝她颔首，“我先走了。”。”张倩倩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既然您也认识我妈妈，还帮了我，要不要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张倩倩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目送唐言章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