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grace眯起狭长的双眸。这个眼神,在京国交的几年里,她曾见过数次。 “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她摇头。 洛珩手心冰凉,她碰了碰自己的脸:“嗯,差点就撑不下去了。” 只是到最后也没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洛珩不可置否,眨眨眼,掌心回温。 转移话题的功夫一流。 “谢谢。”洛珩突然开口,“如果当时你没有找我,我或许真的就被赶出校门了。” 洛珩刚入学时成绩一落再落,照理说,升学老师是负直接责任,谁也没想到grace会突然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洛珩想,或许那个时候就开始有流言了。 她像一个过不了坎的懵懂幼童,左右寻不到该走的路,也不知道横亘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坎到底是什么。往前几个月还是众星捧月的天才学生,如今却连个退步的借口都无法找到。她两指夹住,将烟摁灭在铁质栏杆上,初秋的风已经有些寒意,尚燃着的烟头遇冷发出呲呲声响,在grace身侧冒出一串细长缥缈的白雾,晃悠悠地熄在上空。 “你去看过医生吗,试过吃药吗。” “从小?” “对。” 她没有循着女人充满暗示的话语往下走,只怔忪望着隐在黑夜里忽明忽灭的grace。 …… “不用谢,各取所需罢了。” 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病了的呢。 其实已经比很多原生家庭幸福了。她想,她只是比普通人少了那么些情绪感知,充其量情商低些,但她可以学,可以装,可以撒谎,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直到,直到遇到了唐言章。 她又何尝不是早已习惯了和唐言章相处的三年。 “唐老师,你看下这次的卷子要不要收?还是让他们自由对答案?” 唐言章略一思索,从迭好的资料堆里抽出一本习题册,修长的手指利落翻过,指了指:“阮澄,你把这本拿过去,让大家将这页的这几题做下。试卷自由订正即可,不用收上来给我了。” “……老师,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有点忘了。”阮澄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我一会儿直接去班上讲,你先让大家订正试卷吧。” 她点开,是一张照片,干净整洁的公寓房间,物什不多,但贵在齐全。 唐言章勾了勾唇:“好。” “忙吗?” “让我想想,初三的话,你应该布置了抽背内容吧。” “还有什么事吗?”唐言章注意到了她,放下手机,唇角还带着柔和笑意。 “今晚有时间吗?”洛珩问她。 洛珩的聊天风格不太像当下的年轻人,她很少用表情包,通常只用文字表述。唐言章也不习惯用表情符号来代表心情,还带了些老派学者严谨古板的作风,标点字词都用得极为规范, 年长女人眉头轻轻上挑,不愿意承认方才自己心跳有那么一瞬间的紊乱。 “要打电话吗?” 见她又用回敬语,唐言章轻轻吸了口气,十 洛珩的电话来得极其迅速,在她刚发消息的下一秒就拨了过来,仿佛一直在等着她。 她唤她小名,其实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洛珩的小名,是初中三年里与她亲近的老师喊的爱称。但每每唐言章说出来时,总是含了些与别人不同的意味。 她听见话筒那边一些窸窣声响,片刻,年长女人温雅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洛珩闭上眼,轻笑一声,“老师呢?” 她想问问洛珩是不是一切都好,想问问她这两日有没有遇见麻烦。 “什么?” “……是啊。”唐言章也跟着勾起唇角,“你怎么知道的?” 唐言章想起今日阮澄鬼马精灵的模样:“挺可爱的。” 唐言章哑然失笑:“活回去了?” “她可爱也没关系。” “……反正只有我能和您睡一起。” 她听见洛珩话语收束末尾的调笑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