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三少爷要启程赴任了。 她像只恋巢的小鸟,只要待得舒服,就不愿离开,最爱窝在长辈羽翼之下,亲人得很。 “怀孕辛苦,爹爹可别再欺负母亲了。” 要不是分别在即,糟心儿媳敢对他说这种话,少不得要教训一顿。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总之你们在家一定要好好的,不用担心我和明赫,我们会照顾好自己,过几年就回来陪你们。” 龚肃羽与蓝鹤面面相觑,这辈子都没想过要去固原,却不忍拂了这只小奶猫的好意。 某人胸口一滞,为什么要拿他做挡箭牌?爱吃什么吃什么,怎么就惹人讨厌了?龚忱拼命忍笑,被老爹冷冷扫了一眼,赶紧绷住。 “玉米黄米,赤豆绿豆这些?” 莫名被炮轰的龚肃羽越听越火,脸黑得像锅底。 “……”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这点小事也要哭。多吃肉多吃小米芋头对吧,为父记下了。” 她恋恋难舍,一步三回头,龚忱那一丁点儿耐心早已被她耗光,刚跨出院门,就将人一把抱起,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龚府,没半点留恋。 “论贴心,我确实不如你,再多说几句,怕不是要把我家老头气死。鹞鹞,如今家里他最怕的人就是你,你走了,我爹不知多高兴呢。” 小奶猫唉声叹气,愁眉不解,总是很多担忧,龚忱看得好笑,把她塞进马车,搂在怀中啄吻逗弄。 正如曲鹞担心的那样,他们走了,龚府变得冷冷清清,只剩首辅夫妻相依为命。 清闲的龚阁老每日都要丈量老婆腹围,瞧瞧孩子长大了多少,临睡前必要侧耳伏在蓝鹤肚子上,听听孩子的动静,若凑巧被它的小脚踢到,就会眉飞色舞告诉妻子。 “爹爹,我想出门玩。” “不玩干什么?马上重阳了,我要去爬山!” “孩子月份大了,经不起折腾,你太平点行不行?” “蓝鹤!”老头没憋住,厉声呵斥。 蓝鹤气得踢翻脚凳,伏在桌上嘤嘤哭泣。 龚肃羽被捣蛋鬼闹得头疼欲裂,换做平时,他自有一百种法子惩治她,可现下她有孕在身,打不得骂不得,眼睛一红他的心就颤。 “爬山不行,爹爹带你去佛塔吧,菊花酒也不行,只能喝菊花茶。秋高气爽,我们先去天宁寺登塔,再回京城逛逛,路上去十味斋买重阳花糕给你吃好不好?” “……” “日子过得好快,转眼就是重阳了,太傅会去京郊爬山吗?” “会去寺里登塔吗?” “那重阳节怎么过呢?在家守着尊夫人灵堂?” “你让锦衣卫来爬我家屋顶了?” “本官孑然一身,能做什么?天天逛窑子听曲儿。” “哼,我走了!奏疏你自己批。” 小太后最爱看他被欺负,笑盈盈地攀着他的脖颈,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 “唉……不是我不想陪你,是怕旁人知道了说闲话,寡妇门前是非多懂不懂?” 龚纾眼睛一亮,兴奋得直拍手。 二人一拍即合,细细商量,定下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