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如此珍贵,如此快乐,当初或许未必会一意孤行要嫁给恪桓,龚纾心想,千金难买早知道。 “娘亲,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令父子分离,更何况,我走了,皇上他……他一定过不了这关。” 女儿的回答不出所料,固执得让人无奈又痛心,等皇子出生,她就更走不了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宁愿为了个男人葬送自己一生。 蓝鹤不想对孕中的女儿说重话,但言外之意龚纾心知肚明。 “也好。” 皇后不能留在皇帝寝宫生产坐月子,内侍们得把她抬去坤宁宫,形影不离的帝后二人不得不暂时分开。 “纾纾不要怕,你没法留在乾清宫,我可以去坤宁宫看你陪你。” “放心,天子无戏言,养好病,传位太子,我还要带你离开禁宫,天涯海角,仙山灵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答应你的事,我都牢牢记着呢。” 后宫刹时热闹起来,除了蓝鹤,皇后的长姐龚绥和两个嫂嫂,都请旨进宫探望她与小太子,连龚肃羽也丢下公务,急匆匆从内阁跑到乾清宫,名为觐见皇帝,实为探视小外孙。 “恭喜阁老,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小殿下出生时哭声洪亮,太医院的大人们瞧了,都说殿下生得好,特别壮实。” “阁老太客气,都是咱家的分内事。小殿下眉清目秀,阁老瞧瞧,是不是像极了娘娘?” “确实,小肉脸与他娘一模一样,不过这双眼睛看着倒像他舅舅多些。” 龚肃羽点点头,将小外孙还给乳母,对刘安笑道:“圣上吉人天相,得弄璋之喜,定能早日康复,与妻儿和气致祥,享天伦之乐。” 不过他还没做什么,昭仁帝就先动手了。 可当他让朝臣们上奏国事时,台阶下的大臣们犹犹豫豫,踟蹰无措,所有的视线都悄悄落在首辅身上,等他示下。 昔日力挺天子的那些大臣,不是倒戈,就是被扫荡出局,满朝文武竟只看首辅眼色,仿佛御座上的天子不过是个人偶,站在大殿中央那个一脸傲气的老头才是“真皇帝”。 昭仁帝一言不发,与岳父默默对视一眼,起身离开,勉强走到后殿,便倒在内侍怀中,胸口淤塞,腹痛难忍。 再说老婆刚生完孩子,急着上什么朝,大半年都歇了,还差这一两天吗? 冥冥之中自有预感,皇帝似乎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过河拆桥,非但不认大郑为宗主国,还对云南虎视眈眈,突然出兵,斩杀了朝廷设在边境的邦牙宣慰,夺取蒲甘八百两地,并有南下向宁远州挺近之势。 “吾儿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