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少爷:“……” 我:“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有公交专用道,梅小姐不堵车。” 毕竟少爷再厉害,我再厉害,也不能挑战交规。 买下这处公寓时,是我陪着少爷看的房,相比于中介的介绍,少爷更相信我,和他自己的看法。 老爷知道后,便把隔壁直接买下来,让我住进去,方便照顾少爷。 不过现在乐得自在。 我家当然和少爷家不同,它更整洁更利落,地面光可鉴人,桌面茶几纤尘不染,仍维持着交房时的优雅。 代赋:【不是,怎么不说话了?】 【比我还忙?】 最后这条不巧,刚好是十几分钟前发来的,中间隔了七个多小时。 代赋:【没事不能找你了?】 我点开了我正在看的一部。 《重回18岁,落魄女主杀疯了》 讲到男主不知不觉喜欢上了重生回来的女主,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喜欢一个人。 没有白月光、车祸、失忆、跳楼、发疯、堕胎、带球跑……差点意思。 106 我身边的可参考对象不太多,追我的人不能被当作参考对象。 男主角们要么有白月光要么有孩子要么爱上替身,而少爷这么多年走来,谁也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对女人使用强取豪夺的那一套,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少爷对梅馨的态度,但我更愿称之为扶贫计划。 其次是卡斯马,他从小就讨人喜欢,追他的人有男有女,回了法国后更是换过无数女友,但我看他却并没有真正对谁上心,更多的是娱乐自己。 至于代政…… 107 当年在考察少爷所在班级的文艺流行趋势时,这些不知不觉也跟着我成长,甚至时至今日我仍会看,甚至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108 少爷茫然地说:“我好像做了件错事,我不该把梅馨带回家。” “难受的是我自己……”少爷苦着脸,说完这句话,又闭嘴了。 虽然我不懂少爷在苦恼什么。 到了办公室,桌上的石塑小人在我眼里分外突出,甚至有些突兀地立在桌子上,让我一愣。 看来是有点太突出了。 这惨不忍睹的小东西……真不想承认这是我:“也就有点像吧。” “……对。” 嗯? “我和他不熟。”我解释,“碰巧遇到了。” “没有。”我摇头,“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兴趣。”这是实话。 “……少爷别开我玩笑了。”我无奈,“今早居总的秘书跟我说,居总今天可能晚上会约您吃饭,刚好您有空,行程表我已经修改过了。” 居总是聚商的cfo,最近想做一笔投资,因为居总和老爷本就是旧识,故这个机会居总优先给了少爷,看少爷能否达到居总的预期。 少爷和我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少爷并没打算用“世侄”的身份,而是“邵总”。 我也是。 坐下时,我忍不住摸了摸展示盒,盒子里丑丑的东西又让我忍不住叹气。 思绪一闪而过,我打开电脑开始今天的工作。 梅馨像正常的新员工一样熟悉着公司的事务,看不出半点和少爷的关系。 111 我:【知道了,谢谢。】 “好的。”我答完,“少爷,提前吃解酒药吧。” 居总好喝酒,不是难为少爷或者谁,他和老爷聚餐吃饭也爱喝酒,不过老爷酒量一般,居总相对比较收敛,加上多数情况下我爸会陪同赴约,敬下来的酒大多进了我爸的肚子,但少爷就不同了…… 叫上小车当司机,我和少爷前往珍馐坊。是本地着名高端食府,与许多噱头餐厅不同,这家餐厅始终保持着高品质高享受的标准,力求让每一个食客都吃得满意。值得一提的是他家自酿的黄酒和米酒,经过多年传承仍好评不断,入口微甜,但后劲十足。 居总是珍馐坊的熟客,我和少爷抵达后,被带到订好的房间等候。 113 此时不得不提起另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居总知道她的性格,默许了,他也是玩咖,只要床伴保证身体健康即可。 我当没看见。 寒暄几句,居总便进入了正题,接过资料,和少爷开始讨论起来。 我和少爷不太喜欢这样,但社会人情如此,我们没有办法——有些人,不先吃饭,都见不到人。 居总一口一个世侄,语气亲昵,但每次提问必是关键地方,相当辛辣。 我和柳燕在后方做着简单的会议记录。 初步讨论很快结束,居总称呼少爷的语气都没有改变,只让柳燕收起材料,无缝衔接了接下来的晚餐。 今晚她逮着我敬酒,给居总留下不少时间,让居总有空难为少爷。 116 我甩甩脑袋保持清醒,扶起少爷,让他到一旁的沙发坐下,给小车打电话,叫他来帮忙。 少爷到处摸手机:“我手机呢……要给老婆打电话……” 我连忙给小车发消息,让他在门口等,别进来。 怎么还是免提!? 梅馨莫名其妙:“我在自己家,我又不知道你今晚几点回来,当然要回家照顾我妈。” “你喝多了?” 梅馨:“……现在?几点了都?” “知道了!”梅馨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语气听着很差,大概气得不轻。 我把手机还给少爷:“梅小姐……在家等您……您哄哄她。” 小车在门外敲了敲门,表示自己到了,我扶起少爷:“少爷慢点走。”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和少爷的关系,小车也不例外,他把我和少爷送上楼,就走了。 少爷在车上浅浅睡了一觉,此时正是双眼发愣的时候,拇指对着指纹锁找半天位置。 我:“……” 梅馨丢开手机,拿起吸管戳开一杯,往少爷面前一递:“喝不喝?” 少爷酒品不差,大多在强撑的精神后显得疲惫和困倦,这种乖巧相当少见。 梅馨神色怪异,上下打量我几眼,似乎又要话要说,少爷却推了我一把:“你回家。” 好吧,我回家。 回到自己家,我找出家里买好的柠檬干和蜂蜜和冰糖,放到煮锅里给自己煮柠檬蜂蜜水。 洗过澡后,我清醒了不少,端着煮好的水,半躺在沙发上刷微博,看乱七八糟的新闻,看毫无用处的生活小技巧,看胡乱推送的游戏广告,看三分靠演技的视频短剧…… 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不知道,早上是被闹铃吵醒的。 茶几上的半杯蜂蜜水早就凉透了,我现在甚至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喝的。 还好,头只是微痛,不影响工作。 今天少爷的脸色同样不算好,衣服的搭配有些草率。 可我们也没得选。 梅馨今天依旧没和少爷一同出门,我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张口。 121 和柳燕对过会议记录和时间表后,我开始联系即将负责这个项目的高管,明天一同开会。 122 整个会议开了一整天,从投资项目的目前状况到行业前景,其中的资金流转,投资回报率……所有的数据做成了图表,变得可视化,好理解,风险与回报同样明晰。 幸好会议室通风好,下午才不至于继续泡在饭菜味里。总,少爷请大家去吃夜宵——大家都同意了,明天周六。 与其提心吊胆地等待,不如趁这个机会放松,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这不是少爷第一次请客,我也理所当然地把地点定在老位置,市中心的“isnd”。 除了中心的舞池外,也有ktv包房,我们大多数时间会定在包房,但允许大家的自由行动。 少爷在安排众人随车走时,我趁机对梅馨说:“梅小姐不要误会,这是我们常有的放松活动。” 这是必然。 梅馨一愣:“这样啊。” 124 车上只有我们三个人,说什么都很方便。 “没有,庆功或者像今天这样,才会有活动。” 125 我:“……” 我和少爷是公司的颜值担当,梅馨才来不久,就独自坐上我们的车,她们不八卦才怪。 少爷领头,门口保安见是我们,一水儿的“邵总好”和“若总好”。 我提前给经理打了招呼,进入包厢时,茶几上摆好了零食水果酒水饮料。 “不用了,休息去吧,有事叫你。”我拍拍他肩膀,送他出了包厢。 大家点歌吃零食,很快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来不及逃跑,我也被喊去点歌。 127 曾经某次聚餐,大家轮番来敬酒,看得出他们是想灌醉我,每个人都憋着股劲儿。 结果显而易见。 “不……不行了,智哥,喝不动……了。”小车满脸坨红,大着舌头,“我认输,认输了……错了,高抬贵手……嗝。” 小车直摆手:“不不不……” 我这才放过他。 看到同事群的大家陆续报平安,我才安心收拾,看。 有几个人在包厢玩够了,和少爷打了招呼后出去了,进入舞池蹦迪。 随后少爷瞥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另一个也在玩手机的同事,又瞥向了包厢大门。 129 他很困惑,但还是下意识收起手机,跟着我走出包厢。 一切为了少爷。 我对蹦迪没有兴趣,寻到吧台,要了一杯威士忌。 而我,穿着上班的工作西装,如果不是少爷提醒我至少摘下领带,我带着它进来也说不定。为了表示我的配合,我顺手解开几颗领口的扣子,于是我变成了一个下班后来找刺激的上班族。 是夜店的气氛组。 131 身边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转头看去,红蓝交错的灯光里,一张半生不熟的脸凑了过来,带着淡淡的酒气,不难闻,反而有股蔓越莓的甜味。 我不太意外,他出现在这里,很符合人设。 我躲了躲他的脸:“气氛组。” “很奇怪?”我皱眉。 不是只有工作,还有少爷。 夜店么,印象声音永远震耳欲聋,说话必须靠吼。吧台距离音响比较远,倒不需要喊得那么用力。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五杯?”代政歪在吧台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啧。” 这里默认所有饮料含有酒精,除非特意提醒,否则就算是“西瓜汁”,也是“西瓜味的酒精饮料”。 “哦。” “哦。” 他挤进人群,往中间而去,身影很快被淹没。 我低头看向那杯他喝过的,没拿走,说明他还会回来。 果然。 不复刚刚的憋闷表情,代政朝我笑,喝了几大口 不对劲。 我难得主动凑近他讲话:“做什么?” 嗯?他还会跳舞? 我没想到是这种看。 他也是气氛组的成员。 小孩。 代政手指从我的西裤腰带开始,一路向上摸到领口的扣子,手指一错,解开一颗,引得周围一片起哄尖叫。 “代政,你哥没跟你说别惹陌生人吗?” 我不可能让他胡来。 力道有些大,他因为震惊而反抗不及时,整个人几乎撞到我怀里,我甚至能从肉体的传导中,听到触碰瞬间发出的巨响。 我们身材相似,但我比他略高一些,略壮一些,加上原本武力值就有差距,如果我想完全控制他,很简单。 “你会吗?”我在他耳边低语。 出乎我意料的是,代政没忍住,笑了出来:“探戈而已,会,我跳女步。” 虽然是探戈。 代政此时的举动,让我从大脑角落里抠出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强行回忆,乱跳一通。 我们若无旁人,极其古怪,不合时宜地跳起探戈。 我并不欣赏这种搭配,毕竟我和代政都是一米八几的男人。 138 代政呼吸略微急促,侧了侧身,在我耳边低声说:“智哥,我硬了。” “抱歉。”我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辨明方向后,扎进人群:“借过。” 代政紧随其后,我能感觉到。 “道什么歉?”代政随意坐下,自嘲道,“给管不住下半身的野兽道歉?” 我双眼下意识地往他胯下扫了一眼,昏暗的灯光很公平,遮掩我的视线,也混淆我的视线。 “你走的时候我就软了。”代政大概发现了我的动作,解释了一句,“你真没谈过恋爱?” 140 代政:“……” 然后说:“我信了。” 他又问:“你跑什么?” 说起来,这是我进行的十分少有的一问一答的对话,对方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代政:“哦。” 141 说完,他站起身,步伐稳当地开门出去了。 哪里出了问题? 后面的事情索然无味,回到吧台的路上,我看见代政在舞池中心跳舞,和女生们跳的很像,但我不会。 在几个灯光闪过的瞬间,我看到代政略微泛红的脸,而他的状态让我无法分清这是亢奋还是醉酒。 这让我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我得承认一件事,只认识我,而不认识少爷的人,很少。 姑且称之为朋友吧。 144 我现在捏,算不算是亡羊补牢? 145 146 包厢里只有少爷和梅馨,梅馨靠在少爷身上,闭着眼休息。 少爷冲我点点头,低头叫梅馨:“醒一醒,回家再睡。” 时间不早,我们三个低调地从夜店离开,路上没遇到其他同事,省去很多麻烦。 明天依旧是私人时间,我有了不同于以往的安排。 相比起这些,我更期待新的活动。 也许我的表情变化太过迅速且明显,石周住撅了一下嘴:“假gay哥干嘛啦,见到是我不开心哦?是这样啦,我本来今天放假的,但是你约的李老师今天家里有点突发情况,和我换班啦,我是来加班的。” 我什么都不想说。 只要是你,我哪里都不会满意。 我:“……” “你和每个人都会说这么多废话?”我深感头痛,“这次我还准备用石塑黏土,你去拿吧。” 这是第二次上手做,也只有我一个人,进展比上次快得多,小人很快有了雏形。 “不考虑。”我小心翼翼地卷耳环,沾了水,粘到小人的耳垂上。 我一句也不会回答的。 “投资证券。”我确认耳环黏好后,看向石周住,“石老师考虑投资吗,千万级项目我都可以直接负责,如果是百万或者几十万几万块,我给推荐我们公司的员工。” 半响,才说:“怪不得买得起a8。” 不仅是我,少爷也听过许多次。 天赋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兴趣才是。 我没有代政的联系方式,代赋又一直没有回我消息,电话打不通,我和石周住约好,过几天会抽时间再来一次。 但我没想到的是,少爷决定了自己和梅馨领结婚证的时间。 据我观察,领证这件事始终是梅馨头上悬着的一把铡刀,现在,铡刀落下了。 幸好梅馨和少爷的感情有些许进步,少爷不声不响的努力没有白费。 少爷没有逼迫梅馨,领结婚证,是两个人和两个家庭的交互,结婚典礼,就是两个人社交圈的交互。 我知道,这是少爷给梅馨的缓冲时间。 代赋:“什么事儿啊,一口气给我发了……在吗,很忙,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十三个字,还打了两通电话。” 按照我对他弟的了解,我有理由怀疑他昨晚没做正事。 不等我说什么,他又发了条语音来:“刚饿醒了,你等我先吃饭。” 代赋:【???】 代赋的语音听起来口齿不清,像在吃东西。 想到我有求于人,还是接通了。 我:“……” 代赋:“……你怎么接了。” “不是,算了,不说那些,你和我弟,怎么回事?这都两次了。”代赋边说边吃,看起来饿得狠了,“也没加上个微信?” 代赋顿时瞪大了双眼:“下次见面?你俩见过几次了?” “是住一起,但是凭什么我得当你和我弟的传声筒?”代赋把筷子拍桌子上,“越想越生气,我今天刚好休息,出来陪我逛逛,你把东西带上,我给他。” 我有些后悔没找理由加上代政微信了。 随意调查一个人的隐私怎么都是不礼貌的。 “东西目前不在我手里,还是半成品,没办法下午就拿给你。” 他的脸迅速地扭曲了一下:“你自己做的?” “操……”代赋看起来很想摔筷子,“那等你拿到再找我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对代政的哥哥进行一些简单的关心:“你怎么就吃了泡面?” “怎么不做饭?” 这时背景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代赋立刻道:“没事挂了吧,我去刷碗了。” 代赋代政住在一起,能不需钥匙就能开门的,除了有钥匙的代政,还能是谁? 周一上班,上午还好,一切正常,而下午,不正常的地方来了——发现同事看我的眼神很怪。 不对劲。 吃瓜群的建立非常招摇,某天公司内网头条公布了一条连接,点进去后便是吃瓜群,需要输入工号和姓名才可进入。 而群则会真实地存在于手机中。 我私下调查过技术部的同事,但大家嘴都很严,互相包庇,我没能问出结果。 工号和姓名让这个群不会向外部公布,而每周更新的机制让所有人的马甲悟得严严实实,我混在里面偶尔说话,大家也没发现端倪。 当然,少爷对技术部的“突发奇想”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每个人当月的工资都被扣了一半,但群却没有被取缔,甚至群里还冒出来几个吃瓜分群。 aaa批发皮带:【大总管——】 手机侠:【我以前以为大总管是闷,原来他只是没骚给我们看……大家都是同事关系了,骚给我看怎么了?】 天上星:【我本来不信同事说的,直到他发来了链接……我才发现,大总管火咯!】 aaa批发皮带:【是男同——】 名侦探嗑男:【所以说,真相只有一个!】 一碗水杯:【等等,难道我的cp要be了?我之前一直觉得大总管和少爷特别好磕……】 东厂厂公:【大总管和少爷?为什么?他俩不是挺正常的同事关系?】 aaa批发皮带:【你们俩怎么回事,他俩,竹马竹马!管家!少爷!助理!总裁!全能管家和霸道总裁!这不都是嗑点吗?你怎么知道他们从小到大没有同吃同睡?你怎么知道他俩没背地里偷偷上床?你怎么知道他俩演得像直男就真是直男了?】 东厂厂公:【直男是没有社会地位了吗?】 图书馆之光:【你是不是新来的同事?】 newng:【周五之前我也没想过大总管还有这一面啊!】 九五之尊:【……】 名侦探嗑男:【大总管抛弃少爷,投入新男人的怀抱了!这一出戏,叫做天降打败竹马!】 我修多情道:【男同不男同的,不如再来欣赏一下我大总管的美貌!】 我和少爷有不了一点床上的关系。 我点进去群友发来的链接,跳转到了另一个app,号主我不认识。 镜头里,两个身材高大,面目英俊,风格迥异的男人正跳着探戈。穿着西装的男人看上去攻击性很强,双目近乎失礼地盯着衬衣男,完全没有舞蹈要求的礼貌性回避,双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穿着宽松卫衣的男人则豪不示弱,无论是抬腿做一字马还是反复勾起小腿在对方双腿间进出,无处不是撩拨。 里面这个满脸兴奋的人是我? 我:“……” 我拒绝承认这是我。 我这才看见,那一瞬间代政脸色骤变,从亢奋得意变得失望尴尬,愉悦骤而转向愤怒,全然无法掩饰。 回忆那晚,只记得舞蹈时的征服欲和小包厢里的解释。 【他们看起来像上了八百次床但其实互相暗恋的炮友】 【帅哥,帅哥,给我帅哥……】 【夜店跳探戈,谁教你俩的?】 【最后那一幕好像被老公气死的老婆】 这都是什么词。 我和代政只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按照这些人关注重点的能力,他们大概只看得见“我和他只是认识而已”中的“我和他认识”,进而想象成“我和他很熟悉”,等于“我和他已经上过床了”。 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到公司总群发了一条消息:【马上要到儿童节了,今天下午下班之前,家里有孩子的同事可以到总裁办找鹿鹿登记,我送大家一些小礼物。】 唯独鹿鹿含泪说收到。 我又点开鹿鹿的私聊:【明天中午之前把统计结果给我,喝什么奶茶?】 我:【一会儿自己下去拿】 再点开吃瓜群,果然风向已经变了。 图书馆之光:【+1】 银白的黑:【+1】 壮哉民乐:【嘿嘿,本人就笑纳大总管的礼物咯~不知道今年大总管送什么礼物,好期待。】 名侦探嗑男:【我强烈怀疑大总管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东厂厂公:【大总管会做这么明显的事?】 扮演的 我松了口气。 我:“……” 我无奈解释道:“一个见过几面的朋友,在开我玩笑。” 我和少爷一同长大,我见过少爷许多故事,反过来少爷也是一样的。 少爷仍不信,但已不再追问,而是道:“儿童节礼物的钱你从我账户划,算我送的。” 由于各家孩子年纪不同,我想了想,决定送西点屋代金券。 就在我以为夜店探戈事件就要过去的时候,代赋对我进行了私聊轰炸。 【886复制打开链接,看看〖暴雨倾盆谁没带人的作品〗最潮的帅哥都在夜店跳探戈!夜店探戈帅哥cp……https:……】 【到底是】 【明明是我先来的!】 【你不说话我就要去拷问代政了】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直到此刻,我都没想过,这一周会有多少事等着我。 少爷这段时间的忙碌终于有了确切的结果。 老爷还特意打电话来夸了少爷,让少爷周末回家吃饭。 少爷满口答是。 可自从她母亲病重时开始,她就身不由己了。 随后是周四。 卡斯马中法混血,长得精致又漂亮,安静坐着时,是个完完全全的芭比娃娃,但只要他有肢体动作和语言…… 卡斯马:“美女,虽然我现在久居法国,但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中国人,你看,我中文说得特别好吧,都没有口音……我和邵烨的关系也非比寻常,比如我今天可以直接把你带到他办公室,前台和总裁办都拦不住我。” 总裁办也能听得很清楚。 卡斯马说得投入,没发现我和少爷回来了,边夸边打听对方的八卦:“唉,美女,你真的太美丽了,我在法国见过了太多的黑人,此时看到你,我感觉我被治愈了,你的肤色就是最洁净的白雪,双眼是最纯正的黑曜石,还有你那瀑布一般的青丝……哦天,居然是邵烨得到了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方便告诉我吗?” 起初我不知道卡斯马口中的美女是谁,只能确定这是他从楼下带上来的,不是总裁办的员工,很大概率是他搭讪的成果。 是少爷的前任,钱子莹。 梅馨还在公司。 我和少爷的脸色变得太快,卡斯马想看不出来都难:“呃,怎么了?我已经知道她是你的宝贝了,我不会……”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把卡斯马拉走,顺便再关上门,再差也得把总裁办的门关上。 总裁办还有人得听解释。 少爷断然道:“我有随时终止关系的权利,无论你是否同意,我们关系在我通知你结束的瞬间就结束了。卡斯马带你来我办公室,那是他不清楚你的身份,你,现在,立刻,马上,出去!” 我:“……” 况且,当时少爷希望钱子莹陪他,是因为她是演员,哭戏一绝。 卡斯马满脸错愕,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我装作没看见。 我看见了,就得有人听不见了。 少爷深吸一口气,保持着自己仅剩的风度:“我没说过。” 少爷接着道:“这种话我不会乱说,你骗了卡斯马,骗了我,别再把自己骗了。” 什么? 是谁?为什么我从未听少爷提起过? 这番话大概真的伤到了钱子莹,她的表情带着些许茫然:“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呢?” 这是……少爷说给梅馨听的。 钱 少爷继续说道:“我……爱她。” 少爷把藏了这么多年的情话说给梅馨听,是对今天以及非她不可的解释,也是对自己内心的一次剖白,是少爷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敢说出的话。 甚至也明白了少爷为什么要得到她,为什么那么签合约,那么急于领证…… 她给了少爷很多难堪,让少爷知道追求一个人并不容易,时至今日,少爷仍在追求她,并且看起来任重而路远。 卡斯马毕竟不是傻的,他也从这些发言中看出了猫腻,震惊之余难免用眼神询问我,但我却少有地无法回答。 钱子莹这次落下的眼泪大概有几分真实,呆呆地看着少爷:“我以为我会是最后一个……原来只是我的臆想……” 钱子莹这才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钱子莹:“……” 等电梯时,梅馨从洗手间走出来,脸色不太好看,和我们撞了个正巧。 坏了。 钱子莹和梅馨在这个短暂的瞬间,应该看清了对方。 彻底完蛋了。 我试图打断她的话语:“不要说了!” 随后钱子莹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拒绝我的送行。 梅馨:“闭嘴,你不用为他辩解。” “我去卫生间了,我不想听,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地很清晰了。” 我们的交流小声且迅速,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区走去。 少爷表情绝望,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梅馨一句解释都没听见,她只知道少爷的前任来了。 我沉默着路过办公区,总裁办的门被梅馨顺手带上了,我走进少爷的办公室,同样把门关上了。 少爷心情很差,臭着脸坐回老板椅:“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回国不提前跟我说?” 这话不假,因为卡斯马的国籍和长相,加上他也常回国来公司找少爷,前台是认识他的,既然他发话了,前台不敢不放人。 少爷长出了口气,靠在老板椅上揉眉心:“她说你就信?” 少爷也许不知道,但我知道。 卡斯马:“……” 面对少爷震惊且无语的表情,我点了点头:“是的。” 卡斯马嘴硬:“她至少有美商。” 但梅馨没做过任何美容项目,我在她的记录里,甚至没找到任何美容机构的消费记录。 我在调查梅馨的背景时,是从她大学时期开始的——她已经二十八岁,调查她太早的经历没有用。 如果我调查了她的高中,我早就该发现她和少爷的关系了,这样有许多事情我就可以暗中帮助了。 卡斯马知道自己办错事了,嘴硬完了,岔开话题说:“我刚看若智和你公司的美女说悄悄话,怎么回事?” 卡斯马瞬间瞪大了双眼:“啊?你老婆?你女朋友?” 卡斯马满脸不可思议:“我去道歉?” “卧槽?”卡斯马脸色一会儿一变,震惊之后,又是玩味,“邵烨,你好会玩……这么搞办公室恋情?” 我:“……” 卡斯马做了个把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又对我摊摊手,意思是他不会再说话了。 |w? 这对前台来说也许是飞来横祸,但行政部门在员工任职的第一天,就做过相关培训。 像居总这样的,我会派总裁办的人提前下去等候,为确保人员正确,体现出我们的重视,也无需居总屈尊纡贵亲自登记。 没有登记,没有获得许可,不能上楼。 这非常难,他是典型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都是美女帅哥,谁都可以是床伴,谁都可以是他的男朋友或女朋友,更新换代速度非常快。 他玩得开,也分得清。 我知道,这依旧很失礼,但是我不得不做。我无需多嘴。 下午对我来说还好,但对少爷来说,大概会有些煎熬。 嗯?少爷怎么了? 少爷没有回复我,对话停滞下来。 少爷,追求喜欢的人,怎么会有错呢? 水云之南是一家浙江菜馆,老板是宁波人,做得海鲜一绝,菜品也偏向清淡,招牌和slogan是“吃食物的本味”。 卡斯马是个无辣不欢的人,他母亲是川渝人,家里做菜从小到大从不缺辣…… 她母亲身患尿毒症多年,她的饮食口味肯定和大多数人不同,大概非常清淡。 我心里忽然闪出几分怜悯。 少爷上班和日常出行更喜欢商务车,低调但奢华,看上去还稳重,比较容易给客户留下成熟可靠的好印象。跑车偶尔也会开,但那也是半年多前,少爷去见钱子莹的事情了。 而卡斯马不同,他的生活重心从来不在工作上,开车从来只看喜好,而他的喜好…… 少爷当时见了卡斯马的svj,言辞很犀利:“喜欢学拖拉机叫的绿豆蝇?” 少爷没听他的解释,满脸不认同地摇头走了。 我从后视镜观察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正常,和以往没有区别。 梅馨:“……” 我忍着笑,摆摆手,示意卡斯马出发。 少爷:“……走!” 交通状况一如既往地糟糕,卡斯马的f8跑不起来,一样堵在马路上动不了,还要接受其他车主的偷看和围观。 梅馨脸上也带了些好笑,只有少爷脸色越来越臭。 卡斯马脸皮厚得恐怖如斯,他没答少爷的话,而是说:“对不起啊美女,我下午说的话你别当真,邵烨要结婚了都不告诉我,我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带那位美女上楼。” “美女叫什么?” 卡斯马立刻调小歌声音量,对着我手舞足蹈:“若智!若智你开一下窗户!” 卡斯马成功引起周围车主的注视,但见我没反应,又把音量调高了。 我的头隐隐作痛,打破寂静,道:“不知道会不会有车主看不惯卡斯马的行为,骂他几句。” 顿了顿,我打开音响,开始播放音乐。 遗憾的是,我们磨蹭到水云之南时,也没有人出声制止卡斯马。 为了避免少爷忍不住脏话,我率先开口:“卡斯马,今晚的餐厅口味比较清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等进入包厢,开始看菜单时,卡斯马才意识到“口味比较清淡”只是我的说辞,对他来说,大概是“嘴里淡出鸟了”。 少爷把菜单递给梅馨:“想吃什么就点。” “问你干什么?” “不知道。”少爷冷漠地回答,转头对梅馨语调瞬间温柔下来,“不用管他,他一会儿多半还有第二场,让他去那边吃吧。” 梅馨始终没有开口,做出一副服从的样子,但她淡淡的表情却让我觉得,这只是疲于反馈,而非真的服从。 不知道少爷发现没有。 可卡斯马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准确地说,是不知道梅馨对少爷来说,有多重要。 少爷大概等这句话很久了。 少爷反复强调未婚妻,梅馨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默认了。 “有什么不对吗?” 不说别的,我头痛。 卡斯马气急败坏:“还是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了!” 卡斯马噎住了。 少爷扫了一眼菜单,丢给我:“智哥看看吃什么。” 梅馨点了几个素菜和一些海鲜,还点了四分小料——水云之南为了照顾大家的口味,需要顾客自己去大厅调制小料,是椒盐是调味汁还是白吃,都随顾客。 卡斯马一愣,忽然意识到少爷此举的目的,正要开口时,我率先对他道:“你也看看吧。” 服务生:“好的。”“给我未婚妻解释下午的事情。” “梅馨,梅花的梅,温馨的馨。”梅馨主动道,“名字是我爸取的,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过平凡温馨的生活,算是梅家温馨的意思吧。” 不对! “啊!” 这一脚,暴露了。 包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卡斯马的质问卡在嘴里,没能说出来。 “哦,是吗,跟我出来。”少爷被这句话惹恼,语气上带了几分真火气,“是命令。” 少爷步子迈得大,梅馨踉跄了一下才跟上。 卡斯马有事求我问我才叫智哥,听他这么开头,我就知道,他是真有点慌了。 他一愣:“啊?” |w? 那就多了。 露馅这个事……我不好说是好事坏。 我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猜测,不确定,需要证据,不方便和你说。” 等待少爷和梅馨回来时,服务生逐渐上菜,看着都清清淡淡,卡斯马瘪着嘴拍照,不知道在和谁诉苦。 我问卡斯马:“你要什么调料,我去调。” 小料台在大厅,期间我向外看了一眼,光线昏暗的院子里,什么都看不到。 少爷的我放了少量小米辣,梅馨的我只给她放了点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