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衷一笑,道:ldquo王上,您就别没话找话了,您也是长于宫中的,处境难道还会与我有什么分别吗?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友情呢?rdquo刘枢愀然不语,他说的不错,这是他们的宿命。上天生其何厚,而其所遇真情又何薄helliphellip丝竹管弦声掩藏了他们这一瞬间的沉默以对。公子衷饮下一杯酒,道:ldquo实不相瞒,我的生母虽然是王后,我亦是父王第一个孩子,但父王与母亲的关系并不好,母亲又在我儿时早早薨逝。我从小一直盼着成年,好出宫建府去。父王的孩子很多,这就有了比较,父王向来不看好我,说我胸无大志,不似人君。只有太傅认真教我学问,说我会是个好公子。rdquoldquo不似人君helliphelliprdquo刘枢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她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忽而眼中放出一抹精光,说道:ldquo那又如何?自古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权势再大的人也没有理由仅凭自己的好恶就改变继承人。rdquo公子衷却目露哀伤:ldquo正是如此,才是我灾难的开始。rdquoldquo王上想知道我为何来到汉国,听听我的过往便知。rdquoldquo父王虽不喜我,但我的生活还算平静。rdquo他继续道:ldquo直到有一年,西羌族叛乱,父王亲征平叛,打下了一片土地,西羌首领投降,还向父王进献了自己的女儿为妾室。那女子很受父王宠爱,没过一年,便封她为羌姬。再过一年,羌姬诞下了一位公子。父王极其喜爱,取名叫鹤松。rdquoldquo鹤松公子?rdquo刘枢叹息着评价道:ldquo好生华丽的名字啊。rdquo取这么娇贵的名字,是要做什么呢?ldquo郧国王宫的相师说鹤松公子有贵人之相,父王就更喜爱他了。rdquo公子衷也叹道:ldquo只不过helliphellip我是后来才知道,那相师是羌姬安排来的。rdquo他瞧着刘枢苍白的脸上染上醉酒的酡红,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自己说的话,说话也就更大胆起来了:ldquo我那时年纪也不大,那羌姬一副和善的样子,对我很好。活该我愚笨,竟曾一度以为她是真心爱护我。过了几年,我发现朝中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进谏,大臣频频指责我的过失,惹得父王更加厌烦我。朝中除了太傅,无人为我说话。rdquoldquo你没有想过反击?rdquo刘枢问。ldquo没有helliphelliprdquo公子衷低下了头,ldquo我只想着,再忍一忍,忍到能出宫建府就好了吧。rdquoldquo哼。rdquo刘枢慢吞吞的道:ldquo你父王肯定不这么想。rdquoldquo是的。rdquo公子衷道:ldquo无论我怎么隐忍,父王对我的厌恶反而加深,直到有一次,他甚至对羌姬说要废掉我,改立鹤松为储君。rdquoldquo羌姬怎么说?rdquoldquo那羌姬果然心思深沉,她听了这话,非常惶恐,在父王面前泪雨婆娑,说众人皆知公子衷既嫡且长,如果因为她而废长立幼,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不如自杀去。rdquoldquo呵呵。rdquo刘枢忍不住笑出声来,ldquo好一招欲擒故纵啊。rdquo公子衷道:ldquo是啊,父王怎么忍心爱姬自杀,认为她克己奉公,颇识大体,更加喜爱她了。殊不知,羌姬早就在朝中暗暗积蓄势力,培植亲信。待我成年的前一年,她命手下的臣子向父王谏言,说金砂城是郧国的都城,固若金汤,蒲城和游竹城是郧国的边疆,不能没有能力强的人镇守。如果让嫡长子去镇守其一,这就可以叫百姓顺服,外敌害怕,更能显扬君主的功德。父王觉得他说的有理,于是便将我派往蒲城,将其他成年的公子们也分别派往边疆城邑。最后只有羌姬的儿子因为年纪幼小留居金砂王城。rdquo刘枢闭着眼听着,心下默默评估羌姬这个角色,也对郧王其人有了大致的判断,于是默道:ldquo吾闻国家之立,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未闻本末倒置也。rdquo幽幽的一句话,如醍醐灌顶,公子衷一愣,叹道:ldquo王上所言极是。rdquo他咽下一口酒,接着道:ldquo我那时年轻,还不知道父王这一安排的用意,更不知道这都是出自羌姬的主意。我只好乖乖的去蒲城上任,我一走,没过多久,羌姬又向父王吹耳边风,说她听闻我将蒲城治理的很不错,对黔首宽容,是仁义之人,但性情倔强,说我这么有能耐笼络百姓,而父王已经年迈,整日迷恋后宫,必定影响国事,指不定哪一天,我会以国家利益为借口,返回王都,限制父王,使父王不能再大展宏图。她对父王说了这么多,然后又哭哭啼啼叫父王杀了她,这样一来才不会影响父王的国事和名声,叫我日后也满意。rdquo又是一招欲擒故纵加挑拨离间,刘枢默默想着,虽然那羌姬句句不提公子衷的坏话,但是句句都会让郧王更厌恶和警惕公子衷。在一个国君面前频频提起他的儿子有多么得人心是叫人非常恼火的事情。ldquo那你父王怎么表示的?rdquoldquo父王哪里舍得杀她,她就在王宫里又哭又闹,弄得父王百感交集。于是父王对她说,说我既然对百姓宽容,对自己的父亲也会宽容的,叫她不要操心。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