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都知道,这话唠叨的是他那位宝贝儿子高封。高傒见无人回应,又喝道:ldquo又上哪玩去了?去把那逆子叫来!rdquo一个时辰后,高封小心翼翼的进到自己家,瞧着老爹的脸色,请了个安。高傒劈头盖脸就问:ldquo彭城官吏调任的名册,给你看了好几天了,怎么还没弄好?rdquo高封摆出一副冤枉的表情,说道:ldquo父亲,儿子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也是在做正事的。rdquoldquo你能有什么正事?跑哪去了?rdquo高封压低声音道:ldquo儿子这几日都在王宫里。rdquo高傒瞪他一眼,ldquo除了与你妹妹胡闹,你去王宫能有什么事?你这个做哥哥的赶紧催催她早日诞下王嗣才是正理!否则的话,你以为我这把年纪还能撑多久?rdquo高封小声嘟囔道:ldquo生王嗣又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事儿,汉王从来不去妹妹那里,她怎么生?真为高氏着想,还不如不要这汉王了。rdquoldquo你悉悉索索的说什么呢?rdquo高傒只听到他最后一句,一惊,伸手将人扯进屋内,怒道:ldquo你说不要汉王就不要了?不要她还能要谁?叫安侯来做汉王?还是叫乐侯来?王上若是绝嗣,你就等着他们骑到你爹的头上撒尿吧?!rdquo四下里没人,高傒什么粗话都说得出来了,高封还想再解释几句,高傒却不给他机会,接着道:ldquo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学着处理政事,才是要紧!rdquoldquo不是啊父亲,儿子在学了。rdquo高封急急忙忙从袖子里取出一卷文书,ldquo这是儿子圈点的名录,请您过目。rdquo高傒接过卷轴,心情这才舒坦了一点,他坐在桌案后,展开那卷文书,一列一列看过去,看了没几眼,又是怒从心起,骂道:ldquo谁叫你把彭城大啬夫和城宰大夫都贬了一级的!rdquo高封摸不着头脑,道:ldquo您不是说,此二人冥顽不灵,绝不会是我们的人,要小心待之吗?rdquo高傒看着木楞楞的儿子,心里都气失语了,拍着桌子道:ldquo我是叫你小心待之,不是叫你把人明晃晃的贬了!人家二人刚立了治水之功,我就把人给贬官了,那不是向汉国上下宣布我高氏狼心狗肺、陷害忠良吗?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懂这点门道吗!rdquoldquo啊这helliphelliprdquo高封抽抽鼻子,不吱声了。高傒抚了抚心口,消消气,厌烦道:ldquo算了,你下去吧,看见你就心堵!rdquo随后自己大笔一挥,飞速整改了一遍名册的内容。高封很识相的一溜烟跑了,心有余悸的想着,父亲大人年纪越来越老迈,脾气也越发焦躁了。出到院外,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狠戾之色,看来那件事情,要赶紧做下去了呢。第72章 赴任赴任薰风暖暖的初夏, 郦壬臣在阵阵知了声中启程了。彭城的水利工事已经重新加固到了完全合格的程度,她收到了来自沣都的调任书mdashmdash拔擢她为阳丘邑大啬夫。这当然是朝廷的意思,也即是高傒的意思, 看来高傒对她上一轮的表现还算满意,不过也没有完全打消疑虑,否则就不会派她去那么遥远的城邑做大啬夫了。郦壬臣拿着任命状, 左看看,右看看,高傒的意思她能猜出来, 可她猜不出王上的意思。王上似乎对这份任命没有任何表态,似乎她被派去哪里,都与王上无关一样。不管怎么样, 先上路再说吧!王莹和葛仓带着彭城的百姓浩浩荡荡的送她出城,这阵势比她拿着王庭符节来的时候还要轰轰烈烈。在一片老百姓的夹道送声中, 王莹红着眼和她洒泪而别,那哭哭啼啼的模样,仿佛郦壬臣不是升官去了,而是受苦受难去了一样。郦壬臣只得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王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走了没几日, 路过焦山驿站的时候,她又收到了王莹给她写来的信笺,展开一览,原来王莹和葛仓也收到王庭命书,要ldquo升官rdquo赴任去了。王莹与葛仓分别调任北武郡和三川郡的郡守大夫,这表面上是表彰他们的治水之功, 从城宰直接提拔为郡长官,但想想北武郡和三川郡素来是苦寒险峻之地, 流民猖獗,土匪顽固,历代郡守没有谁能治理好的,不论谁去,迟早要丢官。郦壬臣长叹一声,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他们一切顺利了。她稍停半晌,写了两封回信,本想寄去彭城,但转念想到他们也即将启程了,于是索性便将两封信都寄往他们赴任的郡府,算算日子,等他们到任的时候,信也差不多到了。没有了田姬和惊的陪伴,郦壬臣的旅途相当枯燥。她侧骑着一头黄牛,手执书卷,慢吞吞的走在官道上,牛背上插着大啬夫令旗,兜里揣着王庭下发的敕牒与告身,倒也没人敢打她的主意。她一面读书,一面考察路上的风土人情,时而看看庄稼的长势,打听打听农税律令,如此这般,对汉国这几年的基层情况也有了大致了解。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拐上一条新修的官道,此道名叫ldquo子午道rdquo,道旁的大石上写明了修建它的意义所在:ldquo今上国婚三年,饶山出翠玉,宰冢以王后有子孙瑞,故通子午道。rdquo (注:改编自《汉书middot王莽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