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泽沉着脸进了后院。 他便早与裴氏分房而睡。 好在,裴氏孝顺,时常替他照顾老太太。 “夫人去德善堂照顾老太太了。” 陆远泽心头火气平息几分,老太太与裴氏关系不错,裴氏倒是有几分良心。 老太太时常日日夜夜的哭嚎,让人不得安宁。 他走到院门口,裴氏的贴身侍婢正靠在墙上打盹儿。陆远泽认识她,她在裴氏身边多年,是裴氏的心腹。 瞧见陆远泽的身影,丫鬟呼吸猛地一重,但面上看不出分毫。 “不妨事,我来看看母亲。”陆远泽摆了摆手。 “不必。”陆远泽有些狐疑。 心头不由升上几分怀疑。 丫鬟面上焦灼,偏生陆远泽压根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一进院子,陆远泽便察觉到不对劲。德善堂过分安静,安静的仿佛没有一点声音。丫鬟奴仆呢? 母亲所居的主卧内,隐隐传来沙哑的哭声,是老太太? 以及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喉咙沙哑,声音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陆远泽见此大惊。 他脚步一顿。 老太太面上表情狰狞又恐怖,嘴皮子干的起皮,她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儿……儿……儿……”她呜呜的哭着,可她日夜哭嚎,只能听到一丝声音。 母亲只剩皮包骨头,肌肤上充斥着浓浓的臭气。 老太太死死的摇头。 为什么总不来看她!! “娘,我不走我不走。我隻端杯茶水,您嘴巴都滴血了。”陆远泽好说歹说,才让老太太松开手。 陆远泽走到桌前。 平常老太太是从不喝凉茶的。 陆远泽将茶杯递到老太太嘴边,老太太疯狂的大口的吞咽。 “娘,您慢些,当心呛着。”可老太太压根不听,一口喝尽,可她依旧看着杯子。 老太太一连喝下四杯,速度才勉强慢下来。她神情珍惜,浑浊的眼底不断落泪…… 老太太听得裴氏的名字,却是猛地打了个寒颤。 陆远泽心头一沉。 捏了捏老太太的被子,被子又薄又凉,似乎有些湿润:“如今才三月的天,外边刚化冰,正是冷的时候。被子怎么这么薄……被子……还是湿的?”陆远泽不由带上几分火气。 “她哪里如芸娘,冬天时还要亲自给您把被窝暖热。”陆远泽不由低叹。 她好后悔,她好后悔将芸娘赶出家门。 光是想想就气血翻涌,就觉喉咙又开始发痒。 老太太呜呜的哭着,错了啊,全都错了。 但他,属于将孝心外包。 在许氏的侍疾下,老太太面色红润,甚至能胖上几斤。 偏生,裴氏本就是个黑心的,老太太便在她手中造了孽。 可掀开被子,他惊呆了。 身上混合着无数难看的冻疮,以及…… 她的腿上,胳膊上,以及身子上,四处都是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