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早就不是人了。” “我早就不是人了。” 沈平泽简直不敢想，程先立再怎么早熟，再怎么天?才，他也才六岁。 这些玩意长满了他的身体，锁骨、脊背、胸膛、甚至腿部，脚底。 正在此刻，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范高歌，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开口：“立……立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程先立视线从沈平泽身上转移，看向?存在感格外低的范高歌，相当专注。 他甚至又问了一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的语调是死寂的。 他不再是他，他却又是无数个他。 但他分明只是一个并不大的孩子。 但程先立的话还没说完。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没有天?赋，身上留着他的血，身为他儿子的我，却意外有些天?赋。” “于是，就在我三岁那年，他们找上了门，作为交换条件，他们给了程磊一份工作，对，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他卖掉了我。” “这三年内，我接受了无数的改造，身上永远是痛的，每天?至少都要做上三到四个实验。他们在我身体里植入了这些大脑，我却没有任何的排异反应，硬生生将他们与自?己融为了一体。” 如果?可以，程先立是真的想要平安度过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人这个词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哪怕是沈平泽这种自?认为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可避免感到有些喘不过气，呼吸困难。 “我现?在，应该算是你们异端局所定?义的异种吧。我身上的每一枚人脑都是真实的，他们从各行各业金字塔顶端的人剥离，最后?再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将我和这些大脑缝合在一起?。” “他们确实成就了我，但是，我却有些不堪重负了。” 他突然笑了笑：“我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三天?，体内的祂，不，应该是祂们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与其被他们控制，还不如自?行了断。” 程先立语气间居然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如释重负。 沈平泽本?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直说爱他的妈妈，却没有任何作为，想必是亲眼目睹，但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眼睁睁瞧着看着，瞧着自?己的孩子陷入深渊。 诚然，这或许是人之?本?性。 他活了六年，就水深火热了六年。 程先立只是笑了笑，不可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