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年回想了一下荣氏单薄又破旧的衣衫,还有饱经风霜的容颜和长满厚茧的双手,点了点头:“那荣氏看起来确实过得困苦,只是她若是真的被欺辱,凭县主的性子八成是要直接打上门的,怎么会弄出做梦这个稀奇的理由呢。” 唐沐年哑然,这个离谱的理由反而是最能说得通的,否则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凭借着孟蝶一贯的性子,凭借着她的身份地位,她想收拾木家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何必绕这么个弯子,完全没必要啊! 荣氏一听这话直接笑了:“当初他们骗我说是给我找了户好人家,我想着小桂花什么都没有,就把我衣服能改的都改了,只留了身上穿着的两身,除非他们把小桂花的衣服拿去,不然是没有任何东西的。” 荣氏:“二奶奶,这可使不得,而且等木家人来了,我穿……” “这……” 等露微带着荣氏离开,孟蝶垂眸盘算着,今年南方那边天气暖和,运河很多地方都没结冰,水路和旱路相互交叉,估计过了小年儿木家人就能到京城了,正好,能在年前把这件事解决掉。 “知道了。” 忙碌中的日子过得飞快,腊月二十二上午,将最后一份礼物打发人送出,凝萃馆中温氏直接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好了。” 姚氏眼睛一亮:“让她们烤一点儿,算了,红缨,你去厨房烤一点儿。” “诶。” 长安侯府不住归不住,那也是一座正儿八经的独立府邸,该有的必须得有。 温氏:“嘲笑倒是不一定。” 孟蝶…… 孟蝶看向温氏:“我就不信你准备咱们府里灯笼的时候没给我带份儿。” 孟蝶一扬下巴:“我要是学这个,不说混个国师当当,最起码也得是个钦天监的院首。” 一会儿的功夫,烤鹿肉和海鲜粥以及各种小菜陆续端上来,妯娌三人边吃边聊,吃饱喝足,又将府里剩余的事情处理完毕,纷纷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李蔼笑了笑:“交接什么的都很顺,就很快忙完了。” “没呢。” 李蔼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李蔼坐着不动。 李蔼反手将孟蝶抱满怀:“一起?”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李蔼回来的第一个小年,勇毅侯府格外热闹,不但开了宴席请了李大柱的后人和李三柱那一脉过来,还请了戏班子唱戏。晚上的时候又放了不少烟花,不少民众都往这边聚集看热闹,勇毅侯又命下人抬来两筐铜钱洒了出去。 孟蝶看向李蔼:“走,带你去瞧瞧热闹。” 湖绿拿过来两个大氅:“二爷,二奶奶,公堂上估计有些冷,还是多穿点吧。” 李蔼和孟蝶也去,荣氏和露微乘坐的马车就跟在了孟蝶马车的后面。唐沐年那边也很快得了消息,长安侯和孟县主会过来旁听,唐沐年:想死! 唐沐年略一思考点头同意:“那就公开审理。” 李蔼回了个半礼:“因为事关前线军,荣氏母女又暂住府内,故此我们夫妻今日也来旁听,叨扰了。” 衙差们早就准备好了椅子,李蔼和孟蝶双双坐下。 露微陪着荣氏率先进入堂内:“拜见大人。” “都起来回话吧。” 唐沐年思索了一下,自己原本问案那一套不太适用于今天,他应该重新想一套说辞,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木老爹和木老娘双双重新跪倒:“大人,我们冤枉啊。” 木老娘:“我儿刚过头七她就订好了人家,哪怕是再嫁不熟悉的人家也得多方面打听打听啊,就这么急着嫁?” 百姓那边儿果然也议论开了:“这哪有刚死了当家的就再嫁的,早就勾搭上了吧。” “呸,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应该乱棒打死。” …… 木桩满面愕然:“她不是要钱?” 唐沐年:“你就这么肯定她状告你们是要钱?” “这什么女人,也太贪心了,就应该浸猪笼。” “大人,判她侵猪笼。” “请大人判她死刑。” 唐沐年:“木桩,你可知官差到你家为何只说让你们上京应询,而非逮捕你们吗?那是因为荣氏状告你们时无凭无据。” 唐沐年:“她连日做梦梦到木老三同她哭诉,说是在那边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过路钱都是兄弟们接济的,她只想问问你们为木老三办丧事时可诚心了,可曾为他多烧纸钱。至于你们说的讨要嫁衣,讨要银子一事,她只字未提。” 木桩勃然变色,木是族长和村长隐晦的互看一眼,同样变了脸色。 木老娘:“她、她早早同一个汉子勾搭,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 孟蝶看向木老娘:“从你们进入这公堂起就开始明里暗里的指责她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可这俗语说得好,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们这可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人家不守妇道,那要是这样,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生的三个儿子都是偷人生的呀。” 木族长和村长还有木桩等人齐齐看向李蔼。李蔼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你们看我干啥? 眼见李蔼这个“窝囊废”不肯开口,木氏一族的族长终于开口:“大人,这荣氏想要改嫁总是不假的。荣氏,你要改嫁,这一点你认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