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眉眼带笑:“看来小桂花是真的很爱我。” 孟蝶:“你这会儿有空吗?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小桂花重重的一点头,不见两日前的胆怯。 孟蝶率先坐下:“你也坐。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孟蝶:“这事儿关系到方方面面,我慢慢同你说。可以这么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我前两日同你说的,你先在我这里住到正月十五之后,然后去我工厂里做工,虽然不能大富,养活你和小桂花绝对没问题,不过你去我那里做工得咬死了小桂花的爹给她定过亲这件事,免得木家听到什么消息又或者不死心,又来抢小桂花,咱们必须先在言语上把这件事彻底坐实。谎话成真。” 孟蝶:“这个不难,军中那么多人呢,家里有小子的不少,定个亲还是容易的,将来等两人长大,若是彼此有意那就真的结亲也行,若是彼此无意,过了这么长时间,亲事作罢又能如何。” 孟蝶沉吟了一下:“这条路好就好在你不用同木家人对峙了,自己能好好生活,不好的点在于木老三留下的银子,你和小桂花一文都拿不到。” 孟蝶点点头:“你先别急,你可以再听听另一条路。另一条路就是你去告官,到时候不用你说什么,我会让露微去说,而你只要在公堂上哭得凄惨就行了。” 孟蝶:“我倒是忘了,露微现在不在我的院子里,你不知道她。” 孟蝶笑了:“看来你和她们相处的不错。” 孟蝶:“这个官司如果打胜了,你就能把木老三留下的银子全部拿回来,更有可能,你们的事情被朝廷当做典型,与你和小桂花有同样遭遇的寡妇幼女也能拿回属于她们的那份银子了。” 孟蝶:“事情重大,你不用立刻做决定,明……” 对于荣氏过激的反应孟蝶不解:“你……” 孟蝶:“那怎么……” 荣氏哽咽了一下:“我姑父头七都没过,我姑姑和侄女儿就被姑父的族人卖去妓院了,他们家的宅子和屋里的东西被族人分了个干净,我那姑姑为了护着侄女儿不被糟蹋,在妓院里被活活打死了。侄女儿至今我也不知道死活。” 荣氏:“二奶奶,要是,要是真能帮别人,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让我做什么都行。” 荣氏不懂什么叫人设,但是她听懂了孟蝶的意思,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诶。” 露微回来的时候孟蝶正半躺在软塌上发呆,听着外面喊露微姐姐回来了,顿时精神一阵。 孟蝶一笑:“算不得急事,不过是件要紧的事儿,明儿一早你带着荣氏去京城府尹那里告状。” 勇毅侯府的后门处反常的在天刚亮的时候多了一辆马车,车夫抱着马鞭坐在车板上摆出经典的农民揣姿势,悬空的两只脚不时互相的碰撞两下促进血液循环,免得腿脚一会儿就被冻得冰凉麻木。 她身边跟着一名含胸驼背低着头的妇人,妇人鬓角斑白,面容上隐约可见风霜之色,不过衣衫倒是厚实,就是不大合身,看得出这应该不是她的衣服,她的手里也有一个暖炉。 车老板连忙从车板上跳下,一名婆子快走几步到车老板面前:“这里面是热水,你可以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哎呦,谢谢。” 重新坐在车板上,车夫一扬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脆响,马儿迈开蹄子哒哒哒的奔着目的地前行。 荣氏:“大人若是问话……” “诶。” 打着哈欠来到公堂旁边的暖阁办公,看见师爷同样是一脸睡相:“一会儿你安排人去街边买些热豆浆,再买些胡饼,我估计大家伙儿都没吃早饭。”爷眉开眼笑:“大人英明,我这就安排人去。” “好嘞。” 咚咚咚,衙门外鼓声突然响起,打盹的衙役激灵一下握紧了自己的杀威棒,又赶紧正了正自己的衣衫帽子。 有人告状就要升堂,唐沐年进入公堂坐下后:“把人带进来吧。” “奴婢露微拜见大人。” 唐沐年:“起来回话,你们是哪里人士,要状告何人?” “大人,虽说咱们这次是打了胜仗,却也依旧有阵亡的兵士,这木老三就是为国捐躯的一员。” 露微继续说:“大军归来,阵亡将士的骸骨都带回来了,按照当年太祖定下的规矩,为国捐躯的英烈骸骨埋在皇陵。除此之外,大军还带回来了一些遗物,其中就有木老三的,荣氏就带着女儿进京想将遗物拿回去,以后也留个念想。 露微:“是,我家县主也是这么说的,又想着她们母女若是住在军营多有不便,便干脆接了她们母女到侯府暂住,想着等过了年天儿暖和了再让她们回徽州。” 露微踌躇了一下:“大人,是这样的,荣氏从离开徽州上京的路上一直到住进我们侯府,天天晚上做梦,梦到亡夫一身破烂,向他哭诉日子艰难,快要无以为继了。开始我们都以为她是思念亡夫过度,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直到昨晚她再次从梦中醒来,说亡夫穿得破烂,胳膊还掉了一个,好不凄惨。二奶奶大惊,觉得这不是单纯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露微:“木老三阵亡之前确实失了一条胳膊,后来打扫战场的时候才将那条胳膊拼回去的,因着这算是惨事,无论是当初向木家报丧的兵士还是后来,咱们都没说过这事儿,氏梦到木老三掉了条胳膊,这、这……” 露微:“我们二奶奶又仔细问了问荣氏,怎么给木老三处理的身后事,荣氏说公婆和两位大伯办的丧事,大伯家的二子木耀给木老三摔的盆儿,衣冠冢也是立在家族的墓地里的。二奶奶听着没问题,又问荣氏,说是梦中木老三除了说日子艰难,可还有说别的。” 荣氏哆嗦了一下,眼泪霹雳吧啦往下掉:“说、说……”泣不成声。 除了露微和荣氏,公堂内所有人齐齐傻眼,这事儿有点儿离奇,但不离谱。这时候的人坚信人死后是有地府的,在那里生活所需要的钱物都需要活人烧过去,若是没有个后人没人给烧纸祭拜,在那边就无法生活,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唐沐年顿住,这事儿牵扯到前线军确实不能等闲视之,现在大军还在京城之外呢,他若是不管,荣氏又到处嚷嚷,到时候岂不是寒了三军将士的心,皇帝第一个就不能饶了他。 露微躬身:“大人,请恕奴婢无礼,眼瞅着要过年,过年又是祭拜故人的时候,木家若是未曾尽到应尽职责,这年要怎么过呀。” 推脱不过又不能不管,唐沐年只能道:“本官这就派人前往徽州带木家人进京,你们等候传唤吧。” 唐沐年默默的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得今天格外的冷。 “是,大人,卑职明白。” 董洪杰最近非常清闲,去年这个时候永平伯府出事,勋贵官员们被梳理了一批,今年权贵们都格外老实,他也就轻松下来。 唐沐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悠闲的景象,心头一酸,他本来也可以这么悠闲的,结果,哎! 进了董洪杰专属的办公之地,唐沐年立刻将事情和盘托出,最后他问:“这事儿我怎么想都想不太明白,贤兄与县主接触过,故此我想来问一问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