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哎呀,不都是那么回事吗,没差。” “大奶奶。”有个管事娘子走过来:“刚才有个仆妇过来说,温府的两位小姐在那边呢。” 不一会儿,浩浩荡荡又过来十几个人,被围在中间的是两名戴着面纱的姑娘。两名小姑娘一到这边,立刻先给温氏见礼:“见过姐姐。” 温珍玉:“有的,只我们两个哪能让我们出来,今儿大哥大嫂也没什么事儿,就带着我们好几个姐妹一起出来了,刚才还在一起呢。” 温珍玉一缩脖:“我和妹妹听见有有人吵、说话声,好奇就过来了。” 温珍玉和温明玉嘿嘿一笑。 “二姐姐,三姐姐。”两个小姑娘给孟蝶和姚氏行礼。 温珍玉也说:“那几个人太过份了,擅自插言还骂人,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教的。” 孟蝶:“有圣贤书自然也有邪魔外道的书,说不定是被不好的书骗了,不过也有可能好好的书被他们自己解释偏了。” 孟蝶失笑:“当然能了,比如那句鼎鼎大名的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原来的出处是《孟子》,是孟子劝谏齐宣王实行仁政的,是说君子当常怀仁爱之心而不能轻易杀生。后来就被有些懒惰的男子曲解为男人不应该进厨房。” 孟蝶:“这是明面上的,还有阳奉阴违的、顺水推舟的。比如那名妾室,她自个儿就是个骄奢的人,大官一说她就应了,甚至她还能说妇人当三从四德,不应该反驳丈夫。这世上确实有身不由己的事情,不过有时候,有些事非是身不由己,而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温珍玉想了想:“对,就好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儿女不能反抗,可只要是正常的人家,谁家父母能一点儿也不听儿女的意见。” “二奶奶,孟府的几位少爷也来赏花,听说二奶奶在这里,往这边走呢。” 孟渊带着弟弟们过来,温明玉和温珍玉连忙站到温氏的身后。 孟渊压低声音:“她刚被查出怀了身孕在家里养着呢,我就带着弟弟们出来逛一逛,尤其是表弟,来京城的时候恰好过了正月十五,什么热闹也没瞧见,寒冷倒是感受了一番,这会儿春暖花开的就带他出来走走。” 庄明光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不瞒表姐,我刚到京城的时候我以为我耳朵要冻掉了。” 孟渊这边都是男子,大家不好混在一起,彼此打过招呼说笑两句后,孟家一众人告辞,温家两姐妹倒是留了下来。 次日一早刚去正房那边请安回来,范嬷嬷就送来了一封信,孟蝶展开一看顿时就笑了。 昨天的踏青确实是姚氏提的,不过她也做了顺水推舟的事儿就是了,安排着两个人见一面。彼此都看看对方的举止谈吐,乐不乐意的自己心里也有个数儿。 孟蝶要牵线自然先给了那边信息,大庄表叔庄鹏举和妻子薛氏都很高兴,他们都信任孟蝶的眼光,恨不得一下子就答应下来,只是到底是儿子娶媳妇还得他本人点了头才好,尤其是经过退婚一事,庄明光无心姻缘,他们也不好强逼,只将这件事说给他听,让他那天去见见人。庄明光不好驳表姐和表哥的面子,就同意来见人。 一个主字被她说得九拐十八弯,满屋子的女眷哄堂大笑。 温家五老爷也是嫡出,五太太与大太太是真正嫡亲的妯娌,论理关系应该不错,实际上她们平时关系很是一般,主要是五老爷不成器帮不上大老爷,五太太倒是想表现自己,又没那个本事,刚过门的时候很是弄了一些乱摊子,都是温大太太给收拾善后的。 五太太进屋见大太太春风满面的,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她这些年也算看清楚了,大房虽然同他们家不亲近,却也没有欺压害他们之心:“大嫂,有什么事儿吗?” 五太太眼睛一亮,最近她正为了女儿的婚事上火不已:“对方家里是什么个情况?” 五太太点点头:“年岁倒也相当,家里还有什么人?家风怎么样?”五太太一顿:“我知道芸儿看好的人家大体肯定不会差,我的意思现在咱们这样的经商人家,不少长辈都会给未曾娶妻的少爷安排通房,不怕大嫂笑话,我有点儿忌讳这个。” 五太太沉默不语。 五太太迷茫:“这……” 孟!几乎是下意识的五太太就想到了孟蝶:“孟?” 五太太反而更迷茫了:“他们家除了孟大人不是都……”附逆可是要诛九族的,哪怕出嫁女也不能幸免。 五太太震惊:“大嫂知道的好详细。” 五太太大吃一惊:“这、这是昏了头吧。” 五太太:“这、这怕不是心都是黑的,怎能如此。” 五太太满面恍惚,不敢相信这天下还有这样离谱的亲爹。 “该。” “孟老太太共有两子,小儿子前几年中了进士,改了门楣分出去了,如今在地方上做父母官呢。” 大太太无奈:“你也不想想,就孟大人亲爹那个德行,为了那个妾室都能如此亏待嫡长子,这继室生的女儿他能爱惜哪里去?明明也是耕读人家,为了给妾生子铺路,就把好好的嫡女嫁给了聘礼出的最多的人家。” 大太太长叹一声:“好在这些事已经都过去了。小郎君的爹就是孟老太太的嫡长子,有孟老太太教养,一家子人品都没问题,而且人家小郎君已经中举了,现在就在尚书府里同他表哥表弟们一块儿念书呢。准备考进士。” 大太太笑了:“放心吧,芸儿既然敢提这件事,前些时的事也同孟家说了,人家没说珍玉不孝长辈口出狂言,反而夸珍玉敢爱敢恨是性情女子,又说她不愿为妾正是晓是非知廉耻。哎呀,你怎么还哭了。” 大太太:“这话说的,珍玉是她妹妹,她想着也是应该的。” 大太太:“你也别只顾着高兴,庄家虽然经商,小郎君却是读书人,将来考中了肯定要去外面做官儿改换门楣的,芸儿问过她弟妹,说是文官的妻子也都要读书识字,还要会写往来公文什么的,你和五弟若是真的有心,现在就请个女先生教她念书,她以前虽然也爱读书,不过到底没什么人教,还是请专人来教为好。” 大太太:“你担心的是对的,总得等私下合过八字再露口风,名头么,就说她说话不知轻重,请人来教教她。另外芸儿说你也问问珍玉的意思,到底是她嫁人。” 五老爷嘿嘿嘿一顿笑:“我说什么来着,以前把珍玉和其余几个丫头的生辰拿出去算八字,人家独独说珍玉的八字得金舆星照耀,命中带贵。” 温珍玉得了消息,回想了一下那日踏青遇到的孟家人,想到孟蝶称呼的表弟,脸顿时就红了,满心愿意。 对于这个把自己脸皮扒下来还踩两脚的孙女儿,温老太爷实在不想提起,得了消息只是摆摆手:“你是当爹的,你自己安排就好。”打定主意,等媒人登门那一天他就出去会友,自打上次气晕过去,他身体大不如前,最近一直在家修养着,这会儿天气暖和他出去走走正好。 等亲事彻底定下,温氏长长的松了口气,有了这么一门亲事,她祖父应该不会急切到卖女求荣了。 朝廷承平日久,权贵子孙是越来越多,好营生越来越少,没有强硬靠山的盐商那就是一块儿上好的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温老太爷岂能不急。 温氏越想越开心,又从孟蝶那里要了一些文书往来的范本,整理成一个小箱子送回温家。 这个时候,范宏从前线回来了,一回来就将李蔼写的书信给了孟蝶:“二奶奶,二爷最近得了几样玉雕摆件,命我拿回来给二奶奶赏玩儿。”说完一摆手,跟在身边的小夭立刻将怀中的匣子送到孟蝶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