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一低头:“是爹娘邀请贾哥哥来的。你们、你们还是自己好好谈谈吧。”说完,推了贾义一把,将人推进屋内,趁着梅儿没反应过来之际,手一动将门关严。 梅儿后退了两步:“呸!谁是你妹妹,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可喊人了。” 梅儿拼命挣动着,手指一扬,狠狠挠向贾义:“滚开。” 梅儿抓住这个空档,成功从他怀中钻出,一下子跑到门边,不管不顾往外冲,咚的一声,梅儿重重撞在门上,不知何时,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梅儿又狠狠拍了几下门:“开门开门,开门呐!”声音大得别说住在东屋的她爹娘,就是住在厢房的兄嫂也绝对能听见。然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梅儿不再试图敲门,绝望从脸上退去,眼中闪过一抹狠绝。在贾义再次扑过来的时候,梅儿连忙躲开,脚下却是一个趔趄。正被贾义抱了满怀。 梅儿脸上突然露出个笑容,在贾义怔愣的片刻,手腕一番银光闪烁,尖锐的银簪子直刺贾义的脖颈。 “啊!”惨烈的叫声完全不比梅儿刚刚拍门叫喊的声音小。 梅儿顾不得其他,直接往外冲。梅儿哥钱有余伸手拦住梅儿。梅儿立刻换上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梅儿果断抛弃大门,转头看向家中院子的一颗苹果树,蹭蹭蹭三两下爬上树,从树上越过墙,进入到隔壁邻居家的院子。 门口坐着一个人,不是她的好妹妹小珠是谁?大门处还用两根木头顶着,她若是去开大门绝对打不开。 这一路上还算顺遂,看到栖霞院的院子,梅儿恍如隔世,进去后一跤摔在地上。 心中紧绷着的那口气散了,梅儿这会儿变得有些痴痴傻傻的,雪青说什么她也没听见,只是在地上躺着默默流眼泪。 梅儿还是不言不语,雪青伸手用了用力,没扶起来,只好将烛台放在路上,两手一起用力,半扶半抱的总算将梅儿弄入屋中,然后又出来拿烛台。 裤子同样皱巴巴的,不少地方还有很多灰尘泥巴,脚上一只穿着鞋子,另一只脚就那么光着露在外面。 暖融融的热水下肚,瞬间驱散了从骨子里从心里泛出的寒意,梅儿终于从后怕中清醒过来,抱住雪青嚎啕大哭。 梅儿哭得更大声了,声音中倒是少了几分悲凉。 雪青擦了擦眼泪:“我也不知道,梅儿刚刚特别狼狈的跑回来。” 很快,院子其余的丫鬟婆子纷纷归来,就连原本那几个不允许进正房的粗使婆子都站在门口问:“梅儿姑娘这是怎么了?这天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刚一进门,露微就一愣,连忙快步进屋:“怎么了?” 露微看了一眼梅儿肿起来的脸,又看看她的衣裳,喊道:“赵婆婆,你们先去大门那边守着,二奶奶回来了说一声。” 露微蹲在梅儿面前:“二奶奶常说,这世间除开生死无大事,刚刚王婆婆说的也好,这天下没有什么过不去坎儿,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大家也好帮你一起想想办法。” 露微等人目瞪口呆,若不是这是梅儿亲口说的,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竟然有如此耸人听闻的事儿。这真是亲生爹娘能做出来的事儿? 桃儿也跟着骂:“她妹妹我也早说不成样子,见天儿的想着做姨娘的梦。梨儿我告诉你,你那个妹妹你也防着点儿,她整日里就同小珠走的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湖绿一脸回忆:“我想起来了,我在家的时候听见贾嬷嬷的院子里有吵嚷骂人的声音 湖绿这么一说,梅儿总算止住了悲声。 玫红气呼呼的:“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无论是梅儿爹娘哥哥妹妹还有那个贾义,就任凭他们继续好好的过日子?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玫红疯狂点头:“在我家那一片儿住的都是在府里混得不怎么好的人家,也都没有正经差事。” 桃儿:“那他们还是没受到惩罚啊。” 露微的方法就是孤立,十分简单粗暴,但也绝对好使。孟蝶在勇毅侯府绝对有面子,下人们但凡不蠢的就再也不会同梅儿家来往。 雪青:“快去换换衣裳吧。” 孟蝶的声音响起:“今儿还多吃了两杯呢。大冷的天儿,关了门你们也早点回屋歇着吧。” 赵婆子和王婆子齐齐应了一声,两人心里都很高兴,在这院子里当差真是十分体面,如同她们这样的粗使婆子一般都是不能到主人面前说话的,她们这里就没有这个规矩不说,还总是给赏钱,也难怪府里那些人都盯着这里,恨不得将她们取而代之。 孟蝶打了个哈欠:“你们回家都吃了什么?” 玫红和桃儿一边帮孟蝶摘首饰一边道:“我把杏黄姐姐做的糕点带回去了一些,我哥就吃这个了,别的菜都没碰。” 一夜好梦。昨晚闹的太晚今日不用去请安,孟蝶吃了早饭就去凝萃馆派差,今儿没啥事,高高兴兴的刚回到院中,露微就给了她一个炸雷。 露微看着孟蝶的脸色:“我原本想直接将那一家子撵出去,又怕他们到外面胡咧咧,那贾义到底是进了梅儿的房间,到时候梅儿的名声就彻底完了,虽说咱们不靠名声吃饭,可这流言蜚语的,我怕她遭不住。” 露微:“发卖了?也好,撵出去反倒是便宜他们了,到时候给他们发卖到偏远的地方,这辈子都别想回京城。” 枫儿得了吩咐,飞也似的去找范嬷嬷。 挑帘进屋范嬷嬷脸上的喜色就是一收:“二奶奶,出了什么事儿?” 范嬷嬷顿时松了口气:“贾义?这小子我知道,因为他是勇毅侯府的人,去年二奶奶让我联络人的时候,有人为了给我卖好就特意同我说过他,我也因为他是府里的人留心了一下。” 范嬷嬷想了想,自言自语:“今年是丙,丁亥年了,这小子是大前年那就是甲申年了。” “去年春有一晚上他输了有三百两银子,没钱给,仗着侯府的势赖了账,老实了没有半个月,又开始赌,不过换了一家叫鸿运的赌坊,他刚入秋那会儿一晚上输了六百两银子,他以为这是一家小赌坊,也想同上次似的赖账,没想到这回碰到了硬茬子,被打了一顿不说,还要被送到官府,路程走一半儿时候他就怂了。” 范嬷嬷顿了一下:“给我信儿的人还给我算了一笔账,说是他从开赌到现在,不算赖掉的三百两,最少也得输出去两千多快三千的银子了。十足的败家子。” 范嬷嬷一笑:“他亲娘原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他爹活着的时候也是府里的大管事,现在的哥哥也是府里的管事,还有两个姐姐,也都是管事娘子,除了月例银子他们一家子也得脸,经常能拿到赏赐,这赏赐的东西随便拿出去当掉,哪个不得值点儿钱?何况还有别的呢。” 被露微这么一说,范嬷嬷也有迟疑了,孟蝶的手够松了,她家也算得用,也没攒下这么多家私。 就只给主人送吗?那些想要攀附的人面对侯府里主子身边得用的大管事陪嫁丫鬟岂能没有一丁点儿表示,就好比那十三家商行,大手笔的凑了五百两给荣掌柜,这真的是给他的吗?还不是看他得用想要攀附孟蝶。没有孟蝶,别说五百两,就是五十,五两也没人给。贾家赶上老祖宗还在的时候得用,哪怕不是最得用的,这个钱也能拿到不少,这才攒下这么多家私。 范嬷嬷:“我记得也就二十出头吧,他是意外怀孕的老来子,所以家里上下才多给了 孟蝶冷笑:“我知道了。樱儿,你去大奶奶那边,问问她得不得闲儿,我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