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二叔现在是正六品的通判，进吏部大概是从五品的外郎。” “是，在文官体系中，京官贵重，要比同品级的地方官高半级，每次也都是一级一级升，连升两级的例子不多。”孟蝶垂眸：“若是不想留在京城，那寻一处不那么富裕之地当知府是最好的。” 孟蝶：“母亲说的是。” 孟蝶：“是，这样的地方一是插手的人少，二则原本不富裕，稍微富裕一点点那就是政绩，反观富裕的地方，纵然能评优，想要亮眼的政绩却难。” 孟蝶：“母亲，我也不是很懂这些事，这些不过都是我乱想的，您只听听就好。” 婆媳二人又说了会儿别的话，孟蝶这才从东跨院离开，她看得出，宁夫人想的就是让二房留在京城发展，到时候与世子一文一武相辅相成，可京城的文官体系哪是那么好混的，你一个勋贵家的人想横插一脚进来，千难万难。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孟蝶拿出庄鸣的文稿，又细细看了一遍，心中终于有了确切的方向。提笔开始写自己的想法。 然，表叔可否想过一个问题，行商中有个最为紧要的环节，那就是货物来源，甲地盛产蔬菜，商人收购卖于短缺乙处，自然极好；甲地蔬菜若是将将够吃，商人又在此地收购，又会如何？是强买强卖亦或是抬高价格？无论哪种方法，结果恐怕最终都不尽人意。 写完这篇信，孟蝶长出了一口气，将信装好封口：“露微，明儿你安排人给表叔那边送去。” 另一边，庄鸣接到孟蝶的信看了一遍之后，整个人宛如醍醐灌顶，手忙脚乱的找出以前的文章，庄鸣再次去看立刻就发现了自己文章中的不足。 他的几个儿子，孟蝶的父亲孟长生当年考的是一甲状元，二儿子是二甲进士，三儿子是榜眼，四儿子同样是二甲进士，妥妥的学霸一家子。 庄鸣出身商户，他的老师并不是什么名师，只能看出庄鸣文章有问题，究竟哪里有问题，却很难给他一针见血的指出，直到孟蝶，她用庄鸣最熟悉的商道，给他指出了他的问题所在。 “还没等我动作，多少岁的人了，竟然一蹦三尺高，翻箱倒柜的把以前写的文章都拿了出来。”庄太太把匣子往炕桌上一放：“喏，删删改改之后全在这里了，让我拿给你看。” 庄太太：“那么多文章呢，慢慢来，你别累着自己。” 庄太太说起这个更高兴：“有了有了，说是胡兄弟有一位姓何的故交，共有三子，三儿子十六岁未曾订婚，现在在念书，据说很有些天份，两家彼此都有意，打算私下里先合一合八字，若是没有妨克，何家那边就会择吉日请媒人上门提亲。” 孟蝶打心眼里为胡知韵高兴：“胡表叔和胡表婶也能安下一份心，正好临近年下，京城热闹非凡，表叔和表婶完全可以出门逛一逛。” “胡商？”孟蝶好奇：“虽然胡商不像海商那样来的时间比较固定，但他们从未在春节前后来过，一般不都是四月到九月之间过来么？现在是腊月初，这是提前还是延后了？” 孟蝶心中一动：“既这么着，我想让露微明天跟着胡表叔和表婶去看看，让她长长见识。” 孟蝶笑了：“表婶尽管放心，朝廷抑制官员行商，主要是为了防范官商勾结搜刮民脂民膏，打压百姓手中的货物。胡商和海商的东西，都是从其余国家运来的，不可能官商勾结搜刮民脂民膏，退一步说，就算搜刮也搜刮的不是本国百姓。” 庄太太在孟蝶这里用过午饭才告辞，顺便带走了露微。 次日一直到孟蝶去正房请晚安，露微这才匆匆而回。 露微一笑：“二奶奶懂我。我不但晚饭没吃，早晨那会儿我紧张的要命，压根儿就没吃两口，现在饿得要命。” 孟蝶回到院子，正巧露微吃完在消食：“回来了？感觉怎么样？” 杏黄领着梅儿四个人将孟蝶的饭菜摆到饭厅，孟蝶洗了手坐下，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听露微介绍。 “他一到我们京城，带来的宝石、龙涎香、乳香以及象牙和大颗珍珠和完整的珊瑚都已经被买走，现在只剩下一些小颗珍珠碎珊瑚还有那些发硬发霉的皮毛 “胡老爷那边挑了几个形状好看的砗磲，又买了一些发霉不严重的毯子。” 露微：“小珍珠和碎珊瑚都可以，那些小珍珠我都仔细看过，只有半个小拇指肚大小，买来打耳环或者戒指送给府里的姑娘们戴正合适，碎珊瑚颜色都非常好，同样可以做些小巧的首饰。” 孟蝶撂下筷子涑了口：“你这是打算把勤俭持家贯彻到底啊。” “二奶奶，手炉。”杏黄将一个手炉捧给孟蝶。 露微：“多，还有不少人想要包圆呢，胡商都没答应。” 露微：“嗯，这些东西若都是好的，差不多要五万银子，那些想要包圆的，最多的给到一万二三，胡商不乐意，他说他横竖身体也没好利索，正好在京城将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让大家挑拣着买，这样他能多回些本钱。” “啊？”露微大吃一惊：“二奶奶，这么多我们得用到哪年去？” …… 孟蝶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 “行。”孟蝶一笑：“那你现在就去给婶子挑件礼物吧。” 再次去见胡商，这一次露微临行前很是打扮了一下，昨天去她是以丫鬟的身份长见识，今天她要代表孟蝶同胡商谈买卖。 孟蝶点点头，表示满意。 孟蝶并不担心今天的谈判，能谈下来更好，谈不下来她也没损失：“雪青，你手里的那个荷包你再绣两针可就废了。” 孟蝶逗她：“不是都说了，赌一把么。” 逗人不成反被怼的孟蝶：“好啊，拿我说过的话来堵我的嘴。” “行行行，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嘴。”孟蝶无奈的笑笑：“我说赌，只是赌利益会不会最大化，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最多白忙活一场。” 孟蝶重新将目光落在庄鸣的文稿上，这些都是庄鸣曾经写的文章，他最近几日就是修改过去的文章，两相对比不难看出，他开窍之后文章水平大幅度上升。这一次科考的策论，只要考关于民生方面的，庄鸣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能中。 孟蝶颇为欣慰：“办得好。” 孟蝶又问：“那胡商呢？还留在京城么？” 孟蝶垂眸，好一会儿才问：“表叔表婶有说什么么？” 孟蝶笑而不语，铺地上？那多浪费！当晚，孟蝶睡了个好觉。 孟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