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且想,让妹妹们嫁给高门当贵妾,或许能助父亲仕途一时顺畅,可轮到桐哥儿的时候,难道妹妹们还能在高门中继续得宠?以色侍人,年老色衰,谈何得宠?”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在淮州,庶子庶女过得不好,外人皆说她刻薄,凶悍。 况且他们过得好,除了让她有几分气受,好似也没有什么影响的,能对丈夫和儿子好的,那才是真的好呢。 温盈见季氏是真的顺着自己说的方向想了,也就继续说:“嫁给高门贵妾,上头且有正头娘子压着,能帮上父弟什么忙?恐怕连在后宅讨生活也难。不如现在就在那些寒门才子,有潜质的秀才举人中挑选女婿,他们往后若是能有所成,妹妹也是家中正妻,定然不亏。” 这些话,季氏都听了进去,也在认真的思索了。 前边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沈寒霁掀开帷帘在吹风醒酒时,听到温盈的笑声,放下了帷帘,转回头看向她,问:“可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沈寒霁眉头微皱,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你继母不知分寸。” 说了后,又觉得这话说得好似不怎么在意他,便补充道:“夫君早已经答应过我不纳妾的,我当了真的,所以夫君可莫要辜负我对夫君的信任。” 温盈在他的肩头上挪了挪,枕得更加的舒适后,才弯唇浅浅一笑。 沈寒霁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中多了几分感叹:“历经了许多事情,总该得看明白了。糊糊涂涂的过一辈子,有什么意义,就好似一辈子白过了。” —— 是续着一年半前而做的梦。 他们时下所做的梦,是梦到了沈寒霁三十二岁之后的。 梦中的沈寒霁似乎是想起了亡妻,所以想要把亡妻的画像画出来。 满屋子的画像,皆是温盈的画像。 沈寒霁年仅三十四岁初,让人烧了一封与妻书给温盈。三十五岁那年油尽灯枯,弥留之际,吩咐了人,在他死后,与其发妻合葬。 夫妻二人几乎同一时辰醒来,四目相对,心思的都很是沉重。 沈寒霁“嗯”了一声,面色看似寡淡的道:“我想,他是悔的。” 他嘴唇动了动,才开口道:“世间轮回,世事终有报应。他凉薄无情,未曾用心待身边的人,所以报应惩罚了他,让其孤独半生,凄凉寂寥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