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娆闻言，心起波澜，她看了薛珞一眼，见她眸光投来，毫无情绪。只得自己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打死顾大夫？” 丽娆听完，一时沉默下来，小二看她没话也就退了开去。 薛珞拈起一根筷子在手指上旋转了几个来回，又把筷头杵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想来她心里已如明镜一般。 李言起身送了她们两步，那样子端得是依依不舍：“下一次停船，要在四潼城了罢，此去十数日，船行中若是需要在下帮忙的，只需要让船工打个呼哨，我即刻就来。” 脚踩上那些零乱的纸钱，她脸色沉重不已，伸手捏住薛珞的指尖，咬牙低声道：“王向生还真是心狠手辣。” 丽娆被她戳破心事，顿时语窒，迟疑了好半天才道：“我倒也不是那么愧疚，只是觉得难受得很。” 丽娆急走两步与她并肩而行，从长街走到渡口处，高大的船舫在江面上摇摆，对面就是连绵的高山，山间薄雾萦绕，衬着这边清朗的画面，真是美不胜收。 船行第七日, 天色一改往常的风和日丽，变得昏沉暗黑起来，乌云连成一片, 仿佛跟着船走, 怎么都绕不过那团浓重的危险气息。 江水并非一线而流, 两旁支流众多, 高耸的山峰没有了, 只剩下嶙峋的石柱, 这些石柱穿插若林，在河水的冲刷之下，泛出嚓嚓嚓的回声, 比之前时听到的大镲声还要激烈。 “船要过千浪滩了。”舱外有人高声叫喊道，并随着大浪袭来船体摇晃剧烈而发出阵阵惊呼。 丽娆摸索着走到薛珞的房间，敲了敲门, 良久都没有人应声。她无奈只得跟着几个仆妇船娘来到船右弦抓着栏杆望水，水面涌起白色的泡沫, 在深绿色的江水上一簇一簇的涌动。 丽娆好奇心起，便问道：“大娘，千浪滩很危险么？” 丽娆点了点头，虽也觉得惊险，可不知怎么的，倒没有泛出太大的慌乱来。她转到船廊中，本想回房间，路过薛掌门的房间，却听到薛珞的声音传来。她声音清亮，话语利落，让人不得不放下脚步来，想要听个仔细。 薛掌门无奈道：“进了这石林阵，想要停船也来不及了，风只会越来越大，还不如赌一把，万一这雨下不来。” 薛掌门有些语塞，他其实坐船过千浪滩也不是一次了，每次都很顺利，只是这次的舵手是来津门城时新雇的，这条水路也是他头一次走，一时未判断好形势，如今骑虎难下，只能拼一把了。 薛掌门连忙答应着。 薛珞失笑，也无心调侃她，只道：“从现在开始，你得一直跟着我，知道么？” 薛珞道：“来过，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薛珞感受着船板起伏的力度，淡笑道：“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