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深气得呼吸急促,仅有的体面也无法维系了:“爹,流云门这样的人品,你能放心把令玥交给他们吗?” 吕常青端着酒杯来到薛掌门身后,拿着羽扇遮了半边脸,颇显神秘的姿态,明面上是跟薛掌门说话,实际上声音却和着深强的内力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薛掌门,你可瞧到了,每个门派都有见不得人的丑事,苍山派的事已经算不得笑话了。你听王掌门刚才的意思似乎是说,只要陈掌门交出治伤的药,此事就不追究了,但陈掌门显然不想给,你可知道王掌门想要陈掌门交出什么药来?” 吕常青见台上台下的人声音都低了下去,耳朵全竖了起来,明摆着是在听他的窃窃私语,不由得好笑:“我听说河清派有一味松鹤延年丹,那可是延年益寿的好药,恐怕就是为了它了。” 纪年听得兴起,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之中,声音刻意压得很小,对每个人来说,都像在耳畔吹风,带着酥哑的,让人沉浸的魔力:“四景山的百姓都是长寿之人,其实喝百岁溪的水,功效也不比松鹤延年丹差,修道之人本就养生聚气,又有武功健体,活上一百岁不算什么奇事,王掌门何必这么麻烦,带家人搬到四景山去住个几年,恐怕比吃药来得舒服。” “什么传闻?”薛掌门和纪盟主同时问道。 观擂台中,几人的谈论消止,擂台上下,说话之声却重新热闹起来。 有人却半信半疑,有药方自然说明这药制出来过,不然如何能得知药效?既然能制出来,那百花谷的人为何武功皆不过平平,全被其他三景占据了风头。 擂台顿时变成了戏台,台上人的一言一行也成了戏文里的对白,他们的仇怨似乎变成了闹剧,不过是严肃的比武盛会下,聊以放松消遣的小小插曲。两个日暮西山的门派,为了在江湖上留得一席之位,而努力想在众人面前留下深刻的记忆,可笑而悲哀。 说完也不顾罄未敲鼓未鸣,翻转山河扇向陈亦深直攻过去。 陈雁回站在一旁,注视着场中的局势,每每陈亦深不堪对方强大内力而被逼退时,他神张的神情才微有松懈,能就此输下场,也是一个好事。 场边的铜罄即时被敲响,陈亦深已输,台上的赢家也不可再动手。 陈亦深一把推开他,看着脚踝上微颤的银针,愤然道:“是你吧?你故意伤了我,让我输了比试。” 台上的陈雁回适时道:“亦深已输,该我与王掌门对招了罢?” “陈掌门何必趁人之危,我不过是为我儿子讨个公道,无意与后辈们争什么武林第一,你若想打那就慢慢打罢。”王向生说完话径直下了台,自去找地方调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