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的耐心将要消失的时候,庙堂后发出了声响,先是吱呀开门的声音,再是脚步踏在石砖上发出的轻脆叩击响。 接着便有呜呜低鸣声传来,像是有野兽在远处长啸,又像是女人在拖着长腔哭泣。 丽娆埋下头,心跳得没了章法,整个人像是浮在浪涛中的一块木板上,四周皆是险境,没有庇护,随时都会被鬼怪所吞没。 香案上的残灰被吹散,整间庙堂红幡乱动,门扇皆响,丽娆紧紧抓住剑柄,祈祷它真能有驱魔散鬼的能力。 一切都静悄悄的,风也瞬息止歇了,屋内安静得能听到丽娆急喘的呼吸声。 直到帐幔上一只猫尖嚎着跳下来,窜进屋角黑暗里。那黑影终于有所动作,他慢慢地走到石像后,再没了踪影。 然而还未落地,便被人拦腰抱住了,薛珞的声音像是黑暗中出现的一道曙光,让绝望的人重新捡拾起了散落的魂魄和勇气:“别怕,那鬼已经走了。” 薛珞道:“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呢。” 薛珞叹道:“哪里是鬼,分明是人,若不是我用猫引开他,你早被发现了。幸而他武功不算高,若是动起手来,我也有把握制住他。” “这土地公公能走路,你有看到吧?”丽娆虽知道是人在搞鬼,但也不想对神佛太过不尊重。 见她突行这般莽撞无礼的事,丽娆惊愕之余,连忙双手合十向石像拜了拜,问道:“你在找什么?” “别用剑。”丽娆拦住她,认真想了想,道:“先时我看这石像是由左缓缓向右行。”她走到石像左边,见那土地像的手上雕了根法杖,那杖身摸起来圆润光滑,似乎被触摸过无数次了。 两人探身往下看去,洞口黑黢黢的,似乎深不见底。风声在洞口汇聚成长啸,又像是哭声,更像是地底蛰伏的猛兽正在怒吼。 “不要下。”丽娆推回石像,把洞口掩上,这才道:“若是那人突然回来,咱们便被他堵在里面了。” 两人回到客栈, 那时已至寅时,这一趟出去,虽未做得如何大事, 也觉得疲累不堪了。 薛珞笑道:“睡吧, 迟些练也是一样, 一天不拘什么时候练满两个时辰也就是了。” 听着她逐渐绵长的呼吸声,一旁的薛珞却神情复杂,辗转难眠。她掀被起身来到窗棂前,望着窗外那静静流淌的河水发呆,武林大会近在眼前, 她却无法全然把心思放在上面, 脑中混乱侵蚀的只是一些儿女情长, 实在是愧对于师父的栽培,也有悖于对师叔的承诺。 银色的月光,洒将到地砖上,红梅虬结的影子散满了整个房间,疏影摇晃间, 仿似回到了银辉台竹影婆娑的厢房里。那时的她只醉心于剑法之中,整日在揽月峰头潜习真经心法, 人人都知道她要接过师父的衣钵,一辈子做颗断情绝爱的冰冷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