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一个荷池,转过一道石碑,银辉台的西厢三间阁房便显露出来。这里地处僻静,人烟鲜有,一道竹篱挡住了半边天幕,看起来非常冷清渗人。在这样的地方养病,虽然清静,但是也太像禁闭之地了。 虽不过数天未见,倒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溶鸢站在堂屋里,向左面的房中指了指,道:“就在里面了,江姑娘进去看看吧。”她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有意给她们留出独处的时间来。丽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溶鸢淡笑一声,道:“我若进去,倒怕江姑娘束手束脚诊不出实情来。” 她也不多言,信步便踏了进去。 怎么搞得这般阴森森的,她腹诽道。 丽娆连忙勾开床幔,打开就近的窗户,只见窗下峰涯深不见底,仿似凌空而筑般,比松风涯还要凶险几分。 她别扭地坐了上去,从被褥中勾出那纤细手腕来,开始探脉。要说诊脉之法她也不甚精深,只是粗粗能懂,但那脉络间冲撞的真气,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比较敏锐。 她实在是想不透为什么会这样,怕是只有床上这个人最清楚是怎么回事。 掌下人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来,眼睛还未见清明,嘴角却已淡勾出弧度,轻声道:“师叔不用担心,我已好了不少。” 薛珞听得这人声音尖利,浅浅转过头来,睨上丽娆的脸,半晌才道:“是你……”话音未落,额上便皱起痛楚之色,伴有促咳声,急而不绝。 薛珞勉强压下难受,轻轻撑起身,半倚在了床头,口间干涩,她示意丽娆看向柜上茶具:”给我倒杯水。“ “不用了。”薛珞叹道:“水凉舒服一些。” 薛珞声微喝止道:“不要胡说,揽月峰上向来如此。” 说到这里,她连忙俯身追问道:“你是不是强行提用内力了?” 丽娆一腔热火,如淋冰水,浇得五脏生烟,当下委屈不已:“你以为我想来么,是你师叔逼我来的,你以为我想医你么,我是怕你师父胡乱迁怒取我性命,你若不要我管,自己去跟你师父说清楚,省得我左右为难。” 大约是身份相距太过,无法在感受上做到共情,也无法在感情上产生共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丽娆终于出声,企图打破这尴尬的静谧,她软言道:“我已经找到了焕神丹的所有药材,明日我起炉制药,你不要生气了,省得伤势加剧。” 对不起三字说出口何其轻松,但对丽娆这么孤高自傲的性子来说,却用足了勇气,她也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这三个字,但是这一次却是十足的妥协意味。因为她已经无心去争执对错了,若是在令玥陆娇面前,这样的妥协不会轻易发生。 “嗯?”这问题来得突兀,丽娆一时没回过神,怔愣稍顷才回道:“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