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客房吗?”明明之前在那个小单间,她们晚上都是一起睡的。魏青乔忍不住回想起上次分手的时候,周祈最开始的表现就是拒绝亲密接触,这让她有点不安。慢慢系着腰带,琢磨着魏青乔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周祈听出来了她的一点坏情绪,想了想,将浴室门打开。“宝宝想睡哪儿都行。”勾了勾唇角,她低头在魏青乔脸上印了一个湿漉漉的吻,语气亲昵而暧昧。潮热的水汽扑面而来,散着湿发,只穿着一件浴袍的周祈站在门口,身上全是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刚刚洗过澡的皮肤泛着粉色,浅色的眼睛也像刚刚浸过水一般,琉璃一样地透亮。这样人畜无害的周祈是最有迷惑性的,很容易让人觉得可以将她轻易掌控,魏青乔捧住她的脸,先是浅浅地在唇周亲吻,等到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渐渐染上深色,再轻轻地咬了咬她的下唇。“宝宝……”周祈眯了眯眼,潜藏在神经里的酒意又开始萌动,心里像被放了一把暗火,喉咙有些发干发紧,就连声音也哑了几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但不过瞬间,她就克制住了从眼底涌起的欲望,只就着那个温柔的力道规规矩矩地在魏青乔的脸上、耳垂和颈侧吮吻。力道很轻,甚至连一个印记都没有留下,最后结束时也只是亲吻手背,在低头厮磨的那几秒,将眼中的所有情色统统压下。“腿还麻吗?”周祈抬头看她,眼里有调侃的笑意。其实也就是蹲了太久刚起身时有点麻,现在早就好了,但魏青乔还是点头。“麻。”“那还要揉吗?”周祈索性弯腰将人整个抱了起来,手臂稳稳地托着魏青乔的背,不急不缓地朝客厅走去。双脚悬在空中会让人有点不安,魏青乔下意识用手搂住周祈的脖子,靠在她肩上,贴着她的耳朵说:“要。”然后听到从她胸腔中传出的闷笑。“魏青乔,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勾引人的手段那么直白,有点笨拙,又有点可爱。但是,现在还不行。将她在沙发上放下,周祈直起身,以一个俯视的姿态认真地注视着她,心里闪过许多念头,但又被轻轻揭过,最后什么都不再想,只是看着她。如果明天就是风暴。那就在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秒尽情述说爱意。我爱你。希望有一天,这三个字不再只是藏于我心底。--------------------第 84 章七月份的瑜城闷热潮湿,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空气里都是泥土新鲜的气息。疗养院里,几个医生和护士围在一张病床前,脸上神情悲哀。魏青乔沉默地坐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抓着一只枯瘦苍老的手,那只手已经失去了抬起的力气,放于床头的心电监护仪也不再有任何的波动,只剩下一根平滑的直线宣告着一个生命的流失。死亡终于到来的刹那,陈翠芯露出了微笑。那是解脱,也是释然。更是对独留于世间的生者的安慰。八十余载的人生如白驹过隙,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就从脑海里完整地过了一遍。她是家里不被期待的第一个女儿,原本是要被拿去沉塘浸死的,村里的教书先生看她可怜,便主动要来抚养,一直养到八岁,先生中风去世,家里人见她已然到了能操持家务的年纪,便又接了回来,随便给口饭,不饿死就行。但是陈翠芯不这样想,养父日日告诉她要读书,要给自己搏一个出路,所以她去找村长找村支书,死缠烂打地一定要继续读小学,村干部只好轮流给家人做思想工作,最后终于同意。十六岁,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镇里的高中,但父母却说她该嫁人了,有初中学历的女孩在乡下不多见,所以彩礼要多收一点,五万块钱,只有那个将近四十岁离过婚的杀猪匠付得起,于是就这么商量好了——嫁过去吧。屠夫拿了条烟,提了瓶白酒,两个人在堂屋里远远地见一面,屠夫将嚼烂的槟榔一口吐掉,露出被烟熏烂的黄牙对着她笑。“就她了。”那语气和挑一只即将出栏的猪并没有什么区别。陈翠芯想逃,逃了两次都被抓回来,最后被绑在棍子上,头上胡乱地盖上一块红布,就要按着她的头拜堂。她声嘶力竭地喊,喊救命,跪下去求饶,让他们送自己去上学,发誓以后会赚很多钱。但是没有人听,那些参加婚宴的宾客冷漠地说着风凉话。“就说了不应该送女的去读书,书读多了,这脑子也坏了。”“不听话,打一顿就是了。”“等怀了崽,心就定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帮她。她盖着红盖头在洞房之夜被一个比她父亲年龄还大的丈夫□□了。一年后,十七岁的陈翠芯生下一个男孩,在那个封建的家庭忽然就有了地位,丈夫会给她一点零用钱,也不会再阻拦她去买外面的杂志。她又开始读书,比以往更加饥渴地去读,想要知道一个女人是否真的有力量改变自己的命运。想得多了,被生活磋磨掉的热情又燃了起来,当她二十岁时,看着已经能满地跑的儿子,和丈夫说她要去考师范,她想去当老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