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对她和江梦合的态度还真不一样。印芸竹抿唇,盯着面前被剔干净的鱼骨头陷入沉思。“对了小江,喜欢啥样的告诉单姨,我认识不少好小伙……”就连贝嘉丽的油嘴滑舌,都不及江梦合带给她的一半舒心,单松月笑不拢嘴。前者明显带着逗长辈开心的话术,后者几乎看不出刻意的痕迹。也亏江梦合足够耐心,居然能将长篇大论全都听完。“阿姨,其实这些外在条件都是次要的,我更看重一个人的品行。”贝嘉丽五官拧在一起,差点没笑出声来,用口型对江梦合比划。你装什么啊?反观印芸竹,脸色不似刚才,笑容勉强。她实在不想听江梦合谈论喜欢的男人是怎样的,两人度过那段困苦的时光没多久,感情不算稳固。就怕江梦合真有这方面想法。“对啊!小江你和阿姨想到一块儿去了,”单松月比喝醉时还要激动,“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浮躁,又要长得帅条件好,又要深情专一,要我说,爱情又不能当饭吃,后半辈子要有指望对不?男的条件好次要,结婚以后少给你整幺蛾子才是正事。”“我最近上瑜伽课,认识一个老师的弟弟,看着挺不错,要不把微信推给你,两人交流交流?”江梦合的一番话深得单松月的心,话说完已经开始翻微信联系人。“谢谢阿姨,不过不用了,嘉丽比我更亲近芸芸,要不先给她说?”女人弯起眉眼,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贝嘉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人弯弯绕绕半天,居然扯到自己身上,皮笑肉不笑道。“好东西留给芸芸,我不急。”一记眼刀扫过来,江梦合目光淬了冰般冷冽,淡淡审视贝嘉丽。感受身旁人低迷的情绪,她在桌底伸手安抚,却被轻易挣脱开。长睫在眼下蓄出剪影,印芸竹低头咀嚼,直到午饭结束,一言不发。椅子拖动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用餐后,一行人准备休息。照例是印芸竹收拾残局,她把剩菜剩饭倒进垃圾桶,用过的碗碟摞在一起,放到水池里。江梦合想去搭把手,单松月拦下:“你伤还没好全,去芸芸的卧室躺着吧,这些家务事我们两个能应付得过来。”玻璃推拉门映出印芸竹专注的眉眼,她挤一泵洗洁精,背影忙碌。“没事的,芸芸在医院帮我不少忙,我去和她说两句。”说完,她推开门,瓷器碰撞时的沉闷转为清脆。印芸竹头也没抬,用洗涤剂冲刷碗筷。江梦合绕到她身后,拿起其中一个盘子想要帮忙,又被抽走。“这里有我,你去休息吧。”语气硬邦邦的,也不知谁给她气受。“芸芸……”江梦合思索片刻,料想方才在桌上,相亲的话题触及到对方内心的敏感区,于是主动道歉,“对不起,刚才——”“好了,你去休息。”印芸竹深吸一口气,打断她的话:“我很忙,别再给我添乱了。”然后,江梦合就这么被赶出了厨房,又听咔哒的锁扣声响起,只好乖乖前往卧室。客卧整洁明亮,采光极好,虽然比主卧少个单独的衣帽间,但印芸竹不常回来住,倒也没太多不方便。此刻窗户敞开,燥热的风吹动两旁的拼色布帘,空气中的清爽裹挟淡淡的洗衣粉味。江梦合打开衣柜,与印芸竹平时同风格的衣服整齐叠放在一起,大的储物空间用来装冬季的厚被褥。这里是印芸竹从小到大的私人空间。她蹲下身子,拉开抽屉,发现一只纯白的棉毛袜,脚背上绣着以前流行的卡通形象,放在手中丈量,差不多巴掌大。都能想象印芸竹小时候脚的尺码。心中藏着隔水融化的巧克力,甜蜜与温情弥漫,她爱不释手,连脚踝处的针脚也要细细摩挲。这副模样落在外人眼里,像暗中窥伺幸福的变。态。江梦合拿起手机,刚打算拍照留念,手中的袜子被抢走。“别乱碰我东西。”印芸竹不知何时进来,手上沾着还未擦拭干净的水。她把袜子随意揉成一团,扔进抽屉并关上。被当事人抓个现行,江梦合心虚,不自在轻咳:“我看太可爱了,没忍住就想拍一张。”印芸竹没理她,走过去拉上窗帘,又从衣柜找到两套居家衣服,一套扔在床上,另一套搭在小臂上。视线昏暗,她双手拉起衣摆,褪。去上身的白色衬衫,单薄的后背裸。露。腰身被揽住,女人自然靠在她的身上,脸埋进肩颈处,轻声:“现在都不避开我了?”常年居家办公,印芸竹早年身体素质极差,如今上臂侧面练出薄薄的肌肉,硬朗却不夸张,从外形看线条流畅有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后脖颈,连带碎发激起刺挠的痒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本人却死鸭子嘴硬。“你觊觎我的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再避开就矫情了。”印芸竹一字一顿。谁都能看出她故作淡定,江梦合想笑。她抬手捋平印芸竹的碎发,触及后面的那片平整,眼神晦暗。“刚才在饭桌上,我的那些话惹你生气了。”“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印芸竹歪头,任由对方用拇指按压不存在的腺体,负气回答。“老一辈的思想很固执的,你讲太多的道理,她未必能听进去,反而闹得双方都不愉快。”“第一次来你家做客,我不想给单姨留下坏印象,索性顺着她的话说。”“太着急表明立场,反而会让她生疑,断掉我们的念想。”江梦合的一番话不无道理,可印芸竹心中依然膈应。“那你还说什么人品很重要,不看外在条件,不存心给我找气受?”江梦合太优秀,任何人都会轻易沦陷在她编织的情网中,更受欢迎的一方在感情中,很难给另一半足够的安全感。“难道我要当面说,我不喜欢男人,其实我喜欢的是女人,而且就坐在我旁边?”江梦合下巴搁在印芸竹的肩上,模拟当时的口吻,严肃压抑的气氛因此被冲淡不少。而印芸竹恍然意识到,让对方无法宣之于口的关系,正是由于自己太胆小,无法向单松月解释这段不能被世俗接受的感情。连贝嘉丽那种接受良好的年轻人,得知恋情的瞬间都是震惊的。“对不起。”她低头:“是我的问题,不该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江梦合叹气,“要是能接受男人,我又何必非要和你选择一条坎坷的路?”“我这个女朋友做得究竟有多失败,才会让你冒出这样的想法?”印芸竹被问住,面对江梦合的问话,她哑口无言,只得讨好地将手搭在腰间上。“对不起嘛。”软绵绵的话像在撒娇,把江梦合迷得晕头转向。虽未看清她的神情,也能猜到怀中的人必是羞赧愧疚的。她使出几分坏心思,在印芸竹的后脖颈啃咬,学着AO那样标记,情到浓时不禁伸出舌尖舔吸。浅浅的牙印泛着绯。红,被热烈亲吻后留下水润亮泽。“江梦合,你是属狗的吗,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印芸竹痒得受不了,耸肩来回剐蹭。以前就这样,敏感得每次都要在她肩膀留下痕迹,没个一星期根本消退不了。“你猜。”江梦合双臂上移,揽住印芸竹的肩头,恶作剧地贴在她耳边用气音回答,说完又张嘴细细研磨透红的耳垂。暧昧没多久,两人很有分寸中止,毕竟家里不是办事的好地方,单松月还在隔壁主卧休息。印芸竹揽住怀中人,后者被抵在墙角,亲得浑身发软,迷离的眼神仰视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芸芸,这样就很好,不用非要追求一方的妥协。”刚开始,印芸竹以为江梦合在说她们两人,后来明白这句话指的是自己和单松月。“你我一辈子不结婚,住在一起,对外宣称合租就很好了。”这是最折中,也是最保险的方法,不需要面对流言蜚语,不需要与家庭决裂。“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让你为难。”江梦合边亲边回应,气喘吁吁时便停下来调整呼吸,整个人像攀附的菟丝子,紧紧缠在印芸竹身上。从深。入了解印芸竹的家庭,便知道三人割舍不断的亲情,如果收获爱情的代价是牺牲,她宁愿不去看心爱的人左右为难。这样,就很好了。印芸竹垂眼,她见不得江梦合委曲求全。虽然还未完全适应从决裂到复合的心态转变,可早已明白对方的爱快要满溢出来。如此骄傲,却要低头。不对等的付出容易让关系失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