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齐拒绝,“我说了我不知什么是喜欢,我只想回府后能看到她,与她朝朝暮暮相处罢了。”“朝朝暮暮,你何其贪心。”右相迈步,神仙微颤,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怜悯,“你太贪心了,世人中几人可以朝朝暮暮相处呢。”太难了。她走到循齐跟前,眼睛模糊,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人,泪水在此刻夺眶而出。她伸手,轻轻抚摸年少人的眉眼,“我是过来人,我知道这件事的艰难。循齐,放弃吧。颜执安若知晓你的心思,只怕不会留在京城。”循齐慌了,她又说:“此刻别透露出来,至少、等她的毒解了。”若解不了,你会让她更痛苦。右相说:“她待你如亲女,你已毁了她一回,不能再毁她第二回。”“我可以认祖归宗,告诉天下人,我不是她的女儿。”循齐急急开口,“老师,我可以回到陛下跟前。”右相自称自己是过来人,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劝说道:“若真那样,只怕你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哪里来的朝朝暮暮呢。”一旦揭开,你是公主,她是臣下,你连见一面都是奢侈。循齐心痛如绞,“我不说,老师。”右相无言也对,但还是劝说:“原山长年少时曾游走天下,或许,她有办法。循齐,爱她的人不止你一个,原浮生爱她多年,可曾得到过?她们数年难见一面。你自己想想。”点到即止。天色已亮,右相离开,循齐无力地坐下来,望着虚空,许久说不出话来。枯坐至天色大亮,她默默走回主院卧房,地上的铺盖已收了,她走到榻前,俯身坐下来。她刚坐下,颜至安睁开眼,多年来的习惯让她早早地醒了,但身侧无人,她便选择躺着。感觉到身前有人,敢坐在榻沿的也只有循齐。“你去哪里了?”颜执安伸手,循齐立即握住她的手,道:“老师来了,说了几句话,她走了。”颜执安道:“这几日辛苦她了。循齐,上官家的规矩,你日后帮忙去废了。”“好,我答应你。”循齐没有反驳,你们给我铺的路,我得走下去呀。你与颜家,破釜沉舟地跟着我,我若后退,哪里能对得住呢。她俯身,伸手去抚摸左相的眉眼、脸颊,对方笑了,道:“没大没小的。”“我要去巡防营了。”循齐说道,“在家好好喝药,有事去找我,我去营里安排过后就回来,最多午时便回来。我今日不去巡防了。”“好。”颜执安到底无法忍受小辈抚摸她的脸颊,拍开循齐的手,嘱咐她:“好好做事,别分心。”“有您在,我哪里敢分心呢。”循齐勉强笑了,“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颜执安点点头:“去罢。”循齐起身:“好。”第46章 你全家都得陪葬!循齐走后,颜执安起身,女医来换药。颜执安提议,“外面冷不冷?可有太阳?我记得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她的世界已是一片黑色,她已分不清白天黑日,更不知一觉醒来是何时辰。“还有三日,便是除夕。”女医声音低低的,像是故意压低声音,唯恐惊了家主。颜执安沉默,她想起来,快要过年了。翻过年,循齐便有十六岁,距离五年之约,又近了一些。她思虑一番,与女医说道:“你给右相传话,我想见她,有些事情嘱咐她去做。”她看不见听不见,江南的事情无人接手,恐要出乱子。循齐不适合接江南的事,陛下太忙,唯有知情的右相了。她缓缓眨眼,觉得耳畔嗡鸣,她不得不催促一声,“你速去传话。”“好,属下这就去。”女医忙放下手中的药箱,匆匆赶出去。颜执安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耳畔一片寂静,她的心底浮现惶恐,试着喊道:“循齐。”还好,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一个时辰后,右相再度赶来。“喝茶吗?”颜执安靠着软枕,长发披散,只着一身单衣,区区三五日的时间,形销骨立。右相紧紧凝着那双眼睛,缓步上前,骤然发现与自己争夺多年的女子,也不过是一凡人。她被毒药所困,眼睛失去往日的神采,脆弱得如同瓷娃娃。她虽然神色自若,一派云淡风轻之色,可轻颤的眼睫出卖了她。右相缓缓出声,将语速放慢下来,“我不喝,你寻我何事?”“为江南一事。”颜执安道,“我怕是无力安排此事,循齐无法接手,我想,交给你来接手。唯有你才合适。”“原是此事。”右相疲惫不堪,俯身坐下来,揉了揉自己跑得酸痛的双腿,语气悠长,“颜执安,我不想这样赢了你。”颜执安轻笑:“我也不想让你赢我。可事实如此,待我死后,你便是循齐唯一的恩人了。”“颜执安,你若死了,天下得乱。”右相无奈至极,阖眸无力极了,“颜执安,你得活着。”可我又盼着你死。你死了,循齐心中的执念便消失。她还小,十六岁罢了。往后的日子里,循齐就会发现,她对颜执安可能是亲情,而非爱情,到时幡然醒悟,登基后立皇夫,诞下子嗣,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推翻了。不能用颜执安的死来试探循齐。颜执安道:“我如今这般模样,不想做什么,我将江南的事情交给你,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陛下自然会派人接手。上官礼,她是你阿姐养大的孩子,也算你的侄女,你当好好护她。”“别用阿姐来压我。”右相道,提起阿姐,她总是会心烦意乱,“颜执安,我有一事,始终无法解惑,你愿意为我解惑吗?”颜执安侧身,循声面对声音来源的方向:“你还会有困惑的事情?”右相说:“我曾喜欢一个女子,我深深喜欢她,后来我发现,我不能喜欢她。”“为何不能?”颜执安的语速很慢,“你父母反对吗?”右相:“不是。”颜执安:“那是为何?”右相:“我发现,她是我的亲姐姐。”颜执安豁然开朗,“你二人不是双生吗?”既然是双生,为何会喜欢与自己相貌相似的人呢?右相回答:“是双生。”“为何会喜欢,她与你相貌相似呀。”右相苦笑:“穷人哪里来的镜子窥见自己的容貌,不瞒你,我自小被抛弃,从未见过镜子。”颜执安:“……”“你确实不该喜欢她。”“若我与她没有血缘牵绊,我可以喜欢她吗?”右相代循齐询问。颜执安笑道:“自然可以。”右相面色苍白,“颜执安,你为何拒绝原山长呢?”“我不喜欢她。”颜子安坦然,“我愿与她做朋友。”右相问:“循齐呢”颜执安轻笑:“那不是喜欢,我待她好,是因为她符合我心中女儿的形象。”右相苦叹:“我以为你会喜欢循齐。”颜执安脸色骤然变了,“上官礼!”“开玩笑罢了。”右相徐徐站起身,目视颜执安,认真道:“你活下去,你死了,循齐会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我最多还有两日的时间,上官礼。”颜执安放下茶盏,“我该交代的都交给你了,我若真活不下去,也是常理。试问谁可以坚持就这么活下去呢,如同傀儡,如同废人。”右相震惊:“你早就知道了?”“五感尽失,我还需你告诉吗?”颜执安无奈,“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寻死,至少我先熬一熬,等原浮生过来。”右相便放心了,“江南的事情,我来办。”颜执安也放心了。****巡防营的队伍翻了一倍,花名册也多了,循齐为此忙了一个早上,打算为新来的人做套冬衣,一人一套。她将意思传达下去,新人沸腾起来。中午,她吩咐人去伙房,中午加菜,买些猪肉过来,吃饱了再说。吃饱穿暖,才会有跟着你干下去的动力。她有底气,底气都是左相给的。从巡防营出来,日头大好,守门的人说一句:“要过年了,不知朝廷会发些什么?今年人多了,不知还有没有的发呢。”每年过年朝廷都会发些米粮一类的物什,今年出了事,不知会不会发。循齐听到后,勒住缰绳,她都快忘了,要过年了。还有三日,便是除夕。三日后,左相还能听到除夕的鞭炮声吗循齐思索一番,转而去买炮竹了。买了足足一车,让人送去相府。循齐回府的时候,左相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坐着轮椅,是新制的。她看到她的轮椅,眼神冰冷,她缓了很久,慢慢地接受了轮椅,抬脚走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