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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循齐扶着左相躺下,掖好被角,道:“您先睡,我让女医过来看看。”“随你。”颜执安疲惫,外面究竟不如家里,出事后纵有随行的太医来诊脉,可手臂上的伤依旧钻心的疼。她躺下,女医背着药箱悄悄地来了。女医先同循齐行礼,循齐摆手,示意她先去诊脉。女医上前,先拆下纱布,细细观察伤口,神色凝重。循齐不敢上前,她是外行,什么都不懂,上前也是添乱。略等了片刻,女医回身,道:“少主,您最好让原山长过来一趟。”“她在金陵呢。”循齐不理解,“怎么了?不是皮外伤吗?”女医蹙眉,坚持道:“最好是来一趟,让人快马加鞭回金陵,另外,让太医们来会诊,我瞧着似不简单。”循齐的心沉了下去。什么是‘不简单’。不简单三字,让循齐浑身发软,立即转身,飞奔出去,招来无情无名:“去太医院将当值的太医叫来,没当值的挨家挨户去敲,不来就绑过来。”无情无名对视一眼,不敢说二话,转身跑了。“去后院将原姑娘请来。”循齐将能想到的大夫都叫了过来,做完这些后,再度回到榻前,心中空荡荡的。她再度问女医:“伤及要害了吗?”“没有。”女医摇首,“血色不对。我只是怀疑罢了。”“中毒了?”循齐立即敏锐地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不能慌不能乱。她转身又走了,出门招呼无霜,“去右相府,就说左相疑似中毒,让她来一趟,商议刺客的事情,我脱不开身。”无霜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无奈,道:“快去,别傻站着了。”“哦、好。”无霜飞奔离开。阿元离得近,先赶到,上前先诊脉,与女医对视一眼,惭愧道:“我、我并没诊出来。”“我也没有诊出来,但我看了伤口,血色不对。”女医也是万分羞愧,“但愿是我多想了。”两人略等了片刻,太医们陆陆续续赶到,右相来得也快,她刚入府,就见到了左相府上的人,恐循齐害怕,快速赶过来。右相没进卧房,她不是大夫,进去也无用。循齐将她拉至一侧,细问道:“查到什么了吗?”“奉香的宫娥被换了,原本那人在行宫多年,突然暴毙,下面的人顶上去,便出事了。我彻查了那人身份,发现那人也死了。这名刺客杀了后补的宫娥,自己再去补上,趁机行事。”循齐听了一遍,道:“也就是说刺客不是行宫的人?她杀了两人?”右相颔首,“便是如此。但我发现这名刺客身上衣裳是京城铺子里的。京城铺子里绣娘的绣法各有不同,我曾做过绣娘,一眼便看出来,如今在查绣坊。我怀疑这名刺客是世家家奴。不是江湖上的刺客。”“江湖上的刺客,事后会跑,可她是当场自尽,像是死士。”循齐冷笑,“与纪王府有关吗?”“我在场,刺客是先行刺陛下,陛下躲开,纪王跑了,最靠近的便是太子,但她觉得她是朝着左相去的。”右相回忆当时的情景,“她的目的好像是陛下与左相,并不想杀太子,杀太子那招,更像是牵制左相。”因为左相之后便是她了。她靠得近,也没有跑,但刺客没有杀她。“如今你说左相中毒……”右相浑身一颤,“容我回去让人试试匕首。莫要慌、莫要慌,左相会无事的。”言罢,她匆匆走了。循齐深吸一口气,腿脚发软,回到卧房,太医们站在一起。“是否有毒?”循齐忍着怒气询问。太医们面面相觑,循齐不好发作,目光转了一圈,再度开口:“院判呢?”“还没来。”循齐:“去催。”随后,她看向太医们,“左相是否中毒,你们都查不出来,你们还是杏林翘楚吗?”太医们无奈低下头,不敢开言。他们越心虚,循齐越害怕,但此刻怕也没用,她只能咬牙忍着,唤来阿元:“你与管事去外面一趟,查一查哪家大夫擅长治毒,若是有,尽快召来。”阿元连连点头,“我这就去。”众人等了许久,直至天亮,才见到院判走来,循齐匆匆去迎,“院判。”“少主莫急,我知道了,我这就来。”院判跑得额头生汗。两人入内,这么大的动静下,左相竟然未醒。见状,院判不敢耽误,女医解开伤口上的纱布,“您看。可我如今诊不出来是何故。”院判屏住呼吸,不敢开口,细细诊脉,可一搭脉,确实并无异样。他慌了,寒冬腊月,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女医心凉了半截,“您也查不出来。”院判却说:“我并不是擅长治毒。”术业有专攻,他不擅长于此,但他确定道:“确实是有毒之兆。”“如何解毒?”循齐发问。女医嘲讽一句:“都不知此毒是什么,如何解。”“偌大的太医院无人知晓吗?”循齐骤然觉得他们在戏耍自己,“你们可是我朝杏林翘楚啊,你们都不会?”太医们面面相觑,循齐疼得心口发麻,紧紧地凝着他们,“庸医、庸医。”“少主,去金陵找原家人来,原家人擅长解毒。”院判说了一句。循齐喝道:“金陵至此上千里,左相等得起吗?”房内,寂静无声。“闹什么?”清冷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循齐扑过去,跪在榻前,“左相?”颜执安睁开眼睛,望向虚空,莞尔一笑:“你的声音太大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小声的。您哪里难受?”循齐急忙认错,看着她的脸颊,神色痛苦。“我能有什么事,都出去吧,我静一静。”颜执安并未起身,只让众人离开。女医领着太医离开。颜执安悄悄告诉循齐:“你入宫一趟,请陛下过来。我知臣请君过府,是大逆不道,但你只管去。”“为何请陛下过来?”循齐纳闷,但眼睛黏在了左相身上,试图在她脸上窥测出什么。可颜执安付之一笑,并没有露出难过的神情,“自然是为了刺客一事,速去。”循齐心中纳闷,请陛下来做什么?她不敢迟疑,可又不舍左相,踌躇两息后,唤来无情,“我入宫一趟,你守着她,莫要让旁人靠近。”“属下明白,少主且放心。”无情保证。循齐这才飞奔离开。待循齐走后,颜执安招来女医,询问道:“此毒可有明目?”“家主,是我无能。”女医十分惭愧,“我已派人去请山长了。”“鞭长莫及。”颜执安笑容显出几分虚弱,“不必太过紧张,我想,此毒不会在短时间内要了我的命。”女医疑惑,“您怎知的”“因为、我看不见了。”颜执安凝神,依旧望着虚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莫要慌。”“您看不见?”女医彻底慌了,试图去诊脉,慌得指尖发抖,不想,家主反而握住她的手,将人拉近,“此事不可声张,切勿告诉少主。”女医感觉到家主的手冰冷,像是玄冰一般,吓得她哭了出来,“家主、家主,如何瞒得住。”“若单单看不见,我坚信可以隐瞒,但我今日又觉得耳力不如以往。”颜执安坦然,刚刚那么吵,她只听到了循齐怒喝的声音,“从昨日开始,我便觉得眼前一片混沌,这毒不至于要了我的命。我的视力、耳力皆受损。”单单眼盲,她也不至于将女帝请来,若五感受损,她便留不住循齐了。女医迟钝,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家主,是我无能,我再派人去请原山长过来。”“不急不急,你知道便好。”颜执安松开了对方的手,微微一笑,“莫慌莫慌。”女医忍不住,痛哭起来。颜执安神色自若。等了一个时辰,女帝匆匆而至,她入门,循齐跟着,女帝止步,看她一眼,“去吃早膳,我与你娘说几句话,小孩子不要听。”循齐有心反驳,我不是孩子了,但碍于陛下威仪,她将话憋了回去,揖首退下去。进入内室,颜执安已起身,坐在坐榻上,披着外衣,手中抱着手炉,一派云淡风轻之色。“你出事了?”女帝察觉不对,颜执安不可能请她过来,若有要事,自己会入宫禀告。颜执安唇角弯弯,道;“陛下,您将循齐带回去罢。”女帝迟疑,走进一步,紧紧凝着对方,可她脸色苍白,并无其他异色。她想了想,说道:“为何?”“臣看不见了,想来,明日也会听不到,怕是无法教养她。”颜执安苦笑,唇角苍白,“陛下,臣要毁约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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